“令狐彦,把皇后送过来!”他再一次道,声音里多了一丝冷厉。
我下意识要往一旁挪,腰际一紧,动弹不得。
我偏头瞧了令狐彦一眼,近在咫尺的脸,纤细,平淡,一如平日那一副瞧不出喜怒的神态。
若非那脸上的血,我会觉得此刻,犹在京都,犹在内苑。
一切仿佛未变。
我纳闷他为何就能如此淡定,淡定的让人抓毛。
我严肃认真的悄悄道:“打死我也不回去!”
令狐彦轻描淡写的低声回我:“放心。”
毛?啥意思?放心我不用回去?还是放心他不会听宇文岚放我回去?
我觉得我在他身边其实也不怎么放心。
奈何这家伙看上去弱弱的,抓着我的手却不怎么挣的开。
“如意!”宇文岚略略皱了下眉:“过来!”
我说皇帝陛下是不是发号施令习惯了,莫说我不想过来,就是我愿意,我这还被人扣着呢。
殷思道的笑,像是一条蛇,丝丝吐着信子冒了出来:“陛下,皇后还欠着老臣一些东西呢,怕是不能那么随意过来吧,对不对,令狐?”
令狐不应,亦不动。
气氛诡异的沉寂了下来。
火光莹然下,殷思道的笑声突然哑然,瞧过来的神情变得吊诡:“令狐兄……?”
殷思道你辈分念错了吧?
令狐彦依然沉默,略带红色的光泽浮光掠影一般映照在他的脸上,描临着光润细腻的线条,那紧抿着的唇,像是蚌壳,紧紧守着内里的珍珠。
殷思道那张紧绷着的脸,不由自主的扭曲起来,形成一幅狰狞的图画,瞧得人分外瘆然。
我其实对他的感觉深表感同身受,令狐彦这个人如果要不愿意说话,那是真三棍子打不出个屁,足可以把人闷死。
当年我之所以之后放弃对这娃的耍弄,最大原因就是我得不到戏弄之后的回馈。
谁也不会愿意没事老是和一个沉默是金的娃较劲的,太费神了。
殷思道突然道:“令狐彦,可别忘了你的命,还在老夫这握着,你我的交易,可还没做完!”
令狐彦仿佛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形势,铁了心的不说话。
而就在这时,宇文岚却道:“殷将军不是说要和朕今晚上君臣叙旧的么?怎么,改辙了?皇后欠你的东西,其实你可以问朕要,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宇文岚神情冷淡,语调清凉,掷地却如精钢钟磬,令殷思道浑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