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城门打开,让守城的不必抵抗了,抵抗也没用,让海寇进来杀吧!”沉香冷冷道。
笑蓝愕然,没敢应,那怒目而视的双方却齐齐将目光转向了她。
苏劲柏更是怒道:“苏沉香,你疯了?!”
沉香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低头看着苏老夫人:“祖母,算了吧,你看,咱们女流之辈深怕那无恶不作的海寇进来蹂躏我们的亲人,糟蹋我们的家,努力的保护自己的家园,看看这些平日以家国天下为己任的男人们呢,私怨当头,自相残杀,无需外头攻城,自己人就直接帮人家解除了威胁了,既然如此,反正要死,抵抗只会激发那些海寇的凶狠,说不定咱们早早投降,还可以多活些日子!”
沉香不冷不热的说着,双方对持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眼,手里头的兵器往后头撤了撤。
沉香懒得去看双方,蹲□子望着苏老夫人,替她将嘴角没来得及含住的口水掖了掖,又揽过团儿道:“好团儿,可苦了你,不过半大个孩子,却没能有人肯看顾着你,也罢,让海寇进来吧,大不了咱与他们同归于尽便是,团儿可怕?”
苏团儿懵懂着摇头:“小姑姑,团儿不怕,爹说过,好男儿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团儿要和那些海寇拼命,团儿会保护好小姑姑和祖母的!”
叮当几声,横眉冷对的双方架着的兵器一碰,各自收回到手中。
沉香朝后看了几眼,这才站了起来,苏老夫人同时松开了手,她朝着双方中间走了几步,站定在正当中,对着那沈崇武道:“沈先生?无论阁下和苏将军有什么恩怨,今日乃是我们同仇敌忾之时,能活下来,你们的恩怨才有可能算清,现在再纠缠不清,依我看,实在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行为。”
沈崇武眯了下眼,打量沉香:“你是哪位,小小年纪如何管得着?”
沉香就着月色,施施然一笑,晃得沈崇武一愣神:“你我都是中原儿女罢了,小女看得出,阁下乃是位英雄,如今敌寇在外,还望先生救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相信先生自有明断!”
沈崇武闻言弯了下唇角,神色却是复杂,纠结半晌终道:“好一句中原儿女,苏家什么时候又出了个巾帼,可惜苏家自小将军后,再无男儿可用,不过看在姑娘面子上,我开门,请吧!”说着身子一侧,让开一条道。
沉香侧过身,对苏劲柏道:“苏将军?”
苏劲柏看看二人,朝手下一挥手,军士们唰一声收回长矛,迈步就要往里头走。
“这大晚上的,是谁在州府衙门里头嬉闹啊,成何体统呢?”院子里突然响起个声音来,几个人回头看,一个穿着仙鹤海补子官袍的人慢悠悠从后头院子里穿过月洞门走了过来。
蒙州父母官,知府黄毓。
他身后跟着那个在门口的间英。
沈崇武看到黄毓,面上一紧,黄毓径直走到苏劲柏面前,拱手虚礼道:“本府不知苏将军深夜到访,有失远迎啊,失礼失礼!”
苏劲柏鼻中轻哼,漫不经心的回手作了个揖:“黄大人!”
黄毓似乎没注意他的轻慢,却看向一旁的苏老夫人,面露诧异:“咦,没想到苏老夫人到此,下官真是失察,不知道老夫人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贵干?怎么在这里歪着,忒失礼了些,来人,还不快扶老夫人去后院客堂!”
蒋成风大声道:“黄大人,老夫人这正要回府,还是不要打搅了,今晚上事态危急,大人们还是先将蒙州大事布置好吧,老夫人自有本官会让人看护的!”
黄毓眉梢一挑,背着手挺着大肚子一转,要笑不笑道:“蒋大人那,老夫眼力不好没注意到您,您看,这大半夜的,府衙僚属住在城东南西北各个角落,一时半会凑不齐,再说我府衙人手一向不足,下官向朝廷也屡屡上奏过,只是总没能凑齐人,下官也是无奈啊,要不各位先回去,下官今晚累些,好歹将人凑足了,给苏大人调度调度?”
苏劲柏神情一冷,不耐道:“黄毓,外头战况紧急,本将军没空听你打官腔,你再拖三阻四的,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黄毓面色一变,眯起那小眼:“苏将军,本府也是一方父母官,你岂可如此无礼,本府乃是实事求是,我大宣一向如此,本府管不着你们军政,你们也管不着本府行政,这守卫城防的事,是你等的职责,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府还没向你责问,你倒还在此大放阙词,真正是武夫鲁莽,哼!”
苏劲柏步子不由往前踏了一下,却被沉香一把攥住,“苏将军,军资库要紧,还不快去搬,啰嗦什么呢?”
苏劲柏愕然看了看她,后者却面色冷然,他愣了愣,下意识哦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道:“进去搬家伙!”说着便要往里头走。
黄毓一皱眉,看看沉香:“哪里来的小丫头,府衙重地,岂容你放肆!沈崇武,本官让你吃素的?”
沉香猛一转身,一双凌厉冷然的眼突然朝着黄毓看过去,黄毓不由得心中一颤,还不待反应过来,就听沉香道:“笑蓝,给我掌嘴!”
啪,下一秒,黄毓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麻木不已。
“反,反,反了!你,你,你敢打朝廷命官!”黄毓目瞪口呆,倒是一旁间英手一指,惊诧得道。
沉香一皱眉,冷冷一挥手:“烦死了,笑蓝,把这家伙给我拖下去,没事不要在我眼前晃!”
“你敢!”黄毓终于反应了过来,脸顿时涨成了一副紫红色,小眼睛瞪得滚圆怒斥:“来人,来人那,给本官……”音犹未了,只见沉香身形如电,鬼魅一般凑近他一侧,手起刀落,一掌劈在他脑后脊椎,眼白一番,真如一条死鱼,颓然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