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身为传言的当事人,自然知道后两说是众人因他们三人过从甚密妄加揣测的,至于第一说的那位师妹……
“咦——”用玉笛挑开帘子的丰神衣微微惊讶:“玉大爷,你家清清师妹也来了。”
玉临君握着酒杯的手一顿,不再说话。
林清月入得酒楼便见到那抹醒目的红影,眼神有些黯淡,正想退出去时,却被叫住。
“清月师姐,过来一起坐吧。”
宋缨儿在她刚踏入酒楼时就看到了,见她欲走,便开口喝住了她。
酒楼里的人又被美人的声音吸引,不由随她的视线望去。入目是一个黑衣少女,姿容清丽,眉凝轻愁,目光坚韧,众人呼吸一窒。
林清月直视宋缨儿冷凝双目,缓缓迈步,一浅一深。
“竟是个跛子!”“啧啧,可惜了那张清丽绝俗的脸。”“美丽有什么用,那双脚……”
众人收起欣赏的眼神,或同情或轻视或嘲笑的话语从四面八方涌向林清月,她却似毫不在意,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宋缨儿那边。
柯九胸口发闷,不忍再看,转头见南无药若有所思瞥了那黑衣少女的跛足一眼,心道这老头还真是只看病人。
“当今武林,声名最高的青年才俊是谁?”
宋缨儿音量并不大,却再次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座下一个鹅黄衫少女微红着脸道:“自然是成蹊公子,君临师兄和神剑丰公子了。”
“那么三人之中谁最优秀呢?”宋缨儿又道,目光锁在林清月身上,忽然娇憨一笑,问:“清月师姐,你觉得三人中谁最优秀呢?”
林清月垂下眼:“我与那三人都不熟,不知道。”
雅阁中一人面色冷沉。
宋缨儿眼中厉光一闪即逝,微拧着眉托腮困惑道:“是吗?可是师姐的脚不是为了见成蹊公子一面而弄瘸的吗?我还以为师姐最喜欢成蹊公子呢……”
酒楼众人哗然。原来又是一个疯狂追成蹊公子的花痴啊……
雅阁中,只有丰神衣仍是满脸笑意:“玉大爷,你那缨儿师妹可真是个妙人儿啊!不过,清清师妹似乎情况不妙哦。”
玉临君眼神冷厉,放下酒杯,却被李成蹊按住手腕。与此同时,楼下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
“原来这位便是清月姑娘!”
纸扇扬扬,满脸“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不是柯九又是何人。
林清月清明的眼中有了一丝困惑:“你是?”
柯九一收纸扇,略显懊恼地敲了敲脑袋:“瞧我这急性子。清月姑娘唤我一声九姑娘或直呼阿九都可,是成蹊公子请我和我家先生来找你的。”
在场诸位被这一波三折的剧情弄得满头雾水。宋缨儿似笑非笑坐在一旁,仿佛看戏一般,她不信这个粗俗无礼的野女人会是成蹊公子的客人。
林清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笑容爽朗无伪的女子竟也是拿成蹊公子来嘲笑她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我说过了,我与成蹊公子不熟。”
柯九不理会她的冷淡,将南无药的厚脸皮学了个十成十,眨眼嗔道:“好姑娘,你还没问我家先生是谁呢!”
林清月抿了抿唇,问:“你家先生是谁?”
“好说了!”柯九以扇敲掌心,而后旋身平平指向漠然饮酒的南无药:“那位便是我家先生,南无药!”
所有人一震。细看下,鹤发童颜确是圣手的标志。
接收到林清月疑惑不定的眼神,柯九深深一揖道:“我家先生受成蹊公子之托,全权负责姑娘的这只脚。”环视众人一周,掷地有声道:“七日内,必教姑娘行动无碍,莲下生风!”
众人一慑,又是七嘴八舌一阵议论。宋缨儿冷笑:“你以为我们会信一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女子的话么?”
柯九早料到这位美人儿会有此一言,扬眉而笑,忽的抬头冲着早就掀开帘子的雅阁喊道:“成蹊少年,你就干看着我被人欺负么?”原来她一早瞄到雅阁内的李成蹊才来了这一出。
一个清俊身影从帘后踱出,李成蹊俯睇柯九神采飞扬,温文一笑:“九姑娘,昨日一别,睡得可安好?”
这一声笑言问候醉了多少少女的心,即使对象不是自己,偏生真正对象柯九不领情:“仰着头难受,你下来。”
“哈哈,果然有趣!”一道磁性的嗓音,又是摄走了多少女子的魂。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三大公子竟都在。
林清月见到李成蹊与玉临君都在,想起方才种种,不由难堪地别过脸,掩下满眼复杂情绪。
而柯九,被三个不同类型的美男齐齐出现的场面震慑到了,一时间怔怔不能语。丰神衣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似乎神游天外的女子。
“清月姑娘,”李成蹊抱拳朗声道,“你为救路边幼童而被在下府上发狂的马所伤,上次一别,在下心中不曾或忘对姑娘的愧疚与敬佩。请容在下于此众人为证,向姑娘郑重致歉。”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林清月的脚伤。林清月瞬间从跛子、瑕疵品变为了见义勇为德貌双全的奇女子。半年来的屈辱一洗,林清月眼眶微红,却仍是不卑不亢地还礼:“成蹊公子言重了。”
“啊!缨儿师妹你的脸——”
一声尖叫唤醒了发痴的柯九,只见宋缨儿白璧无瑕的脸上布满了小红点。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宋缨儿见众人或惊吓或忍俊窃笑的神情,有些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脸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