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火山爆发,他却得吞回心里,只剩下翻江倒海的火山岩,密密麻麻覆盖了他的心脏,沉重的几乎不能再跳动——
他没有看错,季青平也没有看错。
方若绮,跪了下来。在季青平面前。
支票落地的刹那,说,老板,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吧。
季青平仰在老板椅上不声不响,上上下下打量这个跪在面前的女人。
她应该是骄傲的自负的不服输的宁为玉碎的。
为何会这样卑躬屈膝忍辱负重?
看看一旁愠怒的童靖阳,季青平开口。
“那就重新开始吧,若绮。”
然后又轻轻说,其实,我昨晚有点想你。
童靖阳铁青着脸,方若绮闭上了眼,似乎在一点一点吞噬季青平这好似甜蜜的侮辱,然后说,我回来了,老板,请你,多等我一些日子吧。
“童靖阳,你来是干什么的?”
“我求他来的。”方若绮抢着回答,“我求他提携我,他刚刚同意。”
“这样啊——”季青平笑了一声,“很好呀,靖阳,前辈有培养新人的义务。你们好好交流一下,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八
季青平躺在那里看着她。
他已经和她一起失眠很多天了,方若绮不知道,自己有一个习惯,有心事又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头会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叩击枕头。
这个习惯,后来他无意中和她说起,让方若绮一下子想起来,最初的那条走廊,她拆着那些电线的时候,头一下下叩击墙壁。
童靖阳没有发现,方若绮自己也没有发现,季青平却发现了。有时候,这个男人的细心,让若绮有些惧怕。
季青平从来只是看着方若绮裸露在寒夜中的酮体,月色好的时候,洒她一身。她真的从不知,自己是多么美丽的女子。她与他见过的女人有那么多不同。
她很少化妆,对衣服首饰要求的也很少,丝毫没有那些女人,攀龙附凤后无止尽的开始物质的追究。
她不喜欢舞会聚餐,不喜欢抛头露面,季青平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的时候,她总是以避嫌为由,躲进小书店里。
她从来不对自己的事业有怎样的要求,没有暗示过要当女主角,专辑卖的不好也没有吵闹,那天说了一句想上记忆大考验,着实吓了他一跳,立马去办了,结果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周日又不能休息了。
这个女人,眼神充满斗志,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让人致命的危险气息,她本应该是为了荣光不顾一切向上攀爬的女人,从他见到她第一面,就这样认为。
可是她却并非他想象中那样坚强那样决绝那样不顾一切。
是他看错了吗?
他以为她需要的就是金钱,地位,名气。
这些是他可以给她的一切。
这些是她会甘心委身给自己的原因。
可是,为何她又在得到了这些的时候说要离开。她不留情面的在电话那端说出要走的那刻,他心里竟然片刻间升腾起别样的感觉。
他的世界只有驱逐没有离开。
他更加不懂的是她为何又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她跪下时他扫过童靖阳的脸,便知道,她并非在做戏,他季青平真的险些失去了她。
那一跪,季青平才明白,这个女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生活。除非他先厌倦想要放手,否则,他不会再让她逃了。
没人能带走他的一部分,如果方若绮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那她就要永永远远的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