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不再跟他废话,果断的抬手压着他的脸颊令他脑袋偏向另一侧,她在他脖颈上找准位置,将针孔扎了进去,推动注射器……
斯塔克皱着眉,疼谈不上,但,确实不怎么舒服。紧接着希尔拔出针筒,他看到她退后半步,注视着自己想胸前。斯塔克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哦上帝啊,这个,这个是因为,是……”他胸前黑纹的范围明显的缩小了,下部延伸到小腹的部分已经缩回到腰际,想必脖颈上也已消去。
“二氧化锂,”希尔说着,把针筒放回手提箱里,“能延缓你的症状。”
斯塔克眼睛一亮,“那你得给我再来两盒。”有了这玩意儿,他大概还能活过二十年而不仅仅是明天。
“那没用的,”希尔打破了他的幻想,“只能延缓,不能解毒,而且效果会一次次减弱,或许下一针什么作用都没有。”
斯塔克掏出裤子口袋里随身携带的钯浓度检测器,将右手食指往上一按,“好吧,百分之八十,也不是太糟糕,或许能多活一天,或者两天,或者……”
“或者能撑到你把代替钯的元素制造出来,”希尔说。
“不可能了”斯塔克把脸埋在手里,语气是难得的低沉落寞:“我把每种元素、每种组合都试验过了,没有效果,没有什么能够代替钯启动反应堆。如果我拿掉它,仍旧留存在我胸口的细碎弹片会扎入心脏,我的心脏也将会停止跳动,我……利亚,我只是,我来这儿是想……”
“我想你该离开了,”希尔打断了他,然后起身,走向屋门。她手握着门把,转身望着斯塔克,“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该做什么是你自己的问题,斯塔克先生。你是回去继续你的研究工作还是躲在房间里度过最后的时间都与我无关。哦对了,你可以拿走剩下的注射液。”
斯塔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昂着头回望希尔,望了好一会儿,然后背脊向后一靠两手搭在沙发背上,“哦宝贝儿,你让我回哪儿去?既然你知道我胸口的这玩意儿,你大概也该知道我刚刚把自己的房子炸飞了。我没地方可去,利亚,你不能赶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出去。”
“那你想怎么样?”
斯塔克侧身一躺,倒在沙发上用行动做了回答。
希尔最终也没能将他赶出去。大概是因为他说的是实情,从照片上看别墅整个地上部分都被他轰成了渣渣;大概是他确实命不久矣,如果他真的不能在两天时间内研究出新元素的话;大概……
她把枕头跟毛毯塞进他怀里,“客厅还是客房,随便你。但是明早七点之后,我不想再在这栋房子里看见你。”她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
斯塔克抱着东西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哦……他想跟着进去,他来这儿不是为了跟她划清界限的,他是觉得……但他只能咬咬牙,将枕头扔在沙发上盖着毛毯躺了上去。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斯塔克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如果他的生命只有两天,那么显然剩下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他快步走到希尔的卧室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利亚……”两分钟过后,始终没人应。斯塔克抓住门把手一拧,该死,竟然是上了锁的。
哦,好吧!他抑郁的接受现实,然后将背脊靠在了门板上。“利亚,宝贝儿,”他隔着门板诉说:“我很抱歉,是真的,这句话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了,但我,但我还是要说,我很抱歉。我曾经是个混蛋,哦,现在大概你也会觉得我是。可是,可是我真的认识到自己愚蠢了,在我们重逢的时候,在拉斯维加的赌场外,在我再次看到你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曾经丢掉了什么。我是,我是有心要隐瞒、我没有告诉你真相,那是因为我怕你离开我我怕再次失去你。”
斯塔克顺着门板向下滑,渐渐坐到了地上。“这些天,在我知道自己中毒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了我是谁我曾经干过什么,想到我的公司我的发明我的那些事迹……但我更多的,想到的是你。利亚,人们常说临死前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最在乎的,对我来说毫无疑问,那个人是你。”
“我说这些,不是乞求你能够原谅我,能给再给我机会,能够重新开始。就算有那几根注射器,我大概也只是明天死跟下周死的区别……在今天晚上,在我的生日派对上,我忽然意识到临终前最好的庆祝就是,跟任何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想的人就是你,我想做的就是穿着盔甲飞到你家,我想见你,我想对你说……我大概,可能,或许,这就是……利亚,我爱你……”
希尔闭着眼睛静静地躺了十分钟,然后她翻身下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门外已经空无一人,走廊里一片昏暗,客厅里也黑漆漆。她叹了口气,早该想到了,某人毫无耐性,连表白也是如此。她转身,正要将房门带上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插了进来。
“宝贝儿,凡事都有两面性,你应该看看另一边,”斯塔克从门板后那侧步出来,两只手撑开房门,低头盯着她。
希尔瞟了他一眼,松手。斯塔克急忙带上门,跟着她身后来到床边。在希尔掀开毯子躺好后,感到床面一沉,斯塔克就从她身后贴了上来。
他把头埋在她颈间,嘴唇不停磨蹭着她的下巴跟耳垂。一只手从下面穿过腰身勾住她的小腹,另一只摸到胸前捏着她的柔软。“利亚,宝贝儿,我……呃啊!”
希尔捏着他的手腕,把在自己胸口作乱的那只手夹起来,头也不回的冷冷说:“要么你在这儿老实呆着,要么我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