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子,你总是把我看得小。语声这样说,心里还是温存起来。
几天后,打电话,编了个理由正式辞了工作。谭亭的叔叔来过电话,她摸棱两可说了说,对方大概也猜到。不劝。
谭亭也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她说会会朋友,过一阵。谭亭说:别乐不思蜀,等着你给我干家务呢。
语声就在陈剑处住下来。居然没太多道德负疚感。大约是陈剑离过婚的缘故。
20、伤害
回不回,依然是个问题。
理智让她走,幽密的情感又让她留。她不知道挽留她心的来自于哪一方力量。
陈剑无疑对他好,大忙人一个,却总是抽时间回来享受她的晚餐。哪怕不吃饭见她一面后再去应酬。午夜回来,会带一些她喜欢的甜点和鲜花,放到桌子上,却不敢惊扰她的美梦。很多时候,她能朦胧感受到一个凝望她的影子。如此长久,充满叹息。他大约也知道时光不可重来。可感情并不随时光冲走。爱,无处寄托,便在深夜里四处流浪。
她的日子单调而乏味,主要是精神状态不好。起得早,拉了窗帘看银灰的天际一点点晓白。听到他的动静,立马又钻床上假装熟睡。他洗漱、走动,小心翼翼,惟恐吵醒她。而后,在走前,他会推开她的门看她一眼。再走。她不敢动,死鱼一样贴着被子。而他的眼光,她能感受到微微荡漾的笑意,如此宁谧,就像多年前,她与他在一起,他说他心里很安静。他的心有家了,所以他可以放开手脚去拼搏。
她心总是动一动,如一丝感伤掉在池面上。轻微的涟漪,又消逝无痕。
为旧日子哀泣,哪怕时间走得够远。因为人生能有几个8年,而最光辉璀璨的8年是他们共同度过的。
那么要不要果实,哪怕歪瓜裂枣。她问自己。回答不上来。阳光却明晃晃地穿堂入室,刀子一样锋利,她用手挡了挡。
吃点东西,看书。而后下楼,在附近转悠,买菜回去。做饭。做饭很卖力,因为是一天唯一的正事。
而后看书等他。
而后吃饭。
他跟他说公司的事。
她听着。不怎么插嘴。
有次,他说:他公司某产品的销售量超过了瑞讯。
她心会顿一顿,看着他,好似很期望他说下去。
他说,hu3给我带来很多好处。现在看上去,我和冯氏平分秋色,实际上,我的份额在增长。冯至鸣做不过我。
她淡淡说,你的所有都是趁火打劫拿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说:趁火打劫,弱肉强食,生意场上的规则。谁不做?冯至鸣也做。前不久,他们吞并了一家公司,难说没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世界,还没净化到如你心中所想。不过你,是不是担心他?
她垂下头,说,担心什么,人家发展那么多年,总有他吃饭的本事。
但是的的确确,她挂念他。那晚那样分手后,她没他任何消息。她唯能做的就是从陈剑嘴里扒出一点关于他的碎屑。虽然没有价值,却也能让她有一瞬的咀嚼。但是咀嚼后的渣滓总令她有种说不出的虚空。
没有用的。她再次听到心内“啪”的声音。碎片横飞,她在他心里已经破裂了。那么她所能做的就是不去扎着他。
却还是遇到了他。
陈剑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说不去。她变得很懒。他说已经订了。又说了一通好话。她才去。
到得早。翻看杂志。陈剑来电,说临时有事,嘱她先吃。
她没兴趣吃。依旧翻杂志。一本翻完,出去溜达。
是很高档的饭店。布置得古色古香。过道挂了一溜墨宝,她驻足看。良久听得喧哗,她不以为意。人群从她身边过时,她感受到某种异样的注视,转过头,恰巧看到冯至鸣投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有点不屑,有点嘲弄,又有点焦躁,她忽然就不敢用力回看,连忙转过身。心平了下。往相反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