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邱鹿鸣悄悄扭亮台灯,翻看着费远航写给她的一封封信,还有她“翻译”过来的密码信,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忘记一个人呢,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她无声地哭了一会儿,把信件都拢到一起,装到档案袋里,塞到了箱子的最底下。
睡觉吧,明天要上班呢。
辗转反侧中,她隐约听到南卧室有声音,凝神一听,父母也醒了。
贺曼姝叹气说,“我睡不着啊,一想到呦呦得多难过,我就没法睡,你说俩人儿那么好,却生生给分开了”
“别想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事情能补救就补救,补不了,就认命吧。”
“你一个大学生,天天认命认命的,我怎么那么不爱听!”贺曼姝声音提高了,还捶了邱冀邺一下。
“曼姝,你最近情绪太不稳了,你忘了呦呦小时候,我们是怎么说的,命运不会给任何人一帆风顺的一生,任他是皇帝还是公主,她即便不在这里受挫,也要在那里受挫,所以还有什么纠结的呢!”
“我需要时间,你别跟我讲大道理。”
“你也别跟呦呦讲道理了,看你每次强打精神给呦呦鼓励,我都觉得累,你自己电量都不足了,还给孩子充电。”
贺曼姝半天没有回应,或许是因为丈夫的理解在流泪。
半晌,邱冀邺说,“两个孩子就是没缘分,我合过他们的八字,确实不大好。”
“啊?那你不早说,让孩子遭这罪!”
“我也是最近才卜了一卦,其实我不比你好受,这样做,就算是给自己找个出路吧,知道结果,心里果然好受了些。
呦呦这孩子命格有些特别,你记不记得,你怀孕初期,我号出的是双胎,后来,不知怎么又变成单胎,为此,呦呦出生后,我还特意听了满族老太太的,偷偷寻个洗衣槌劈开,把一半悄悄烧掉,剩下一半用红布包了压在箱子底部,来保佑她。”
“哼,凡是涉及到呦呦,你就没有不信的。”
“没办法,越在意,就越敬畏。”邱冀邺叹息,“茫茫世界,哪有什么定论,一切皆有可能啊。”
“分明是你学艺不精,号错了脉!”
“好吧。”
就在邱鹿鸣以为他们睡着的时候,贺曼姝带着哭腔说,“是我不好,我影响了孩子,那死婆子就是在报复我,她是个疯子,宁可折磨自己的儿子,也要报复我。
我们娘俩冤枉死了,什么都没有!老费只是赞赏我几句,她就疯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我都忘了这事儿,谁知道她还耿耿于怀!”
“睡吧,天都要亮了,呦呦能度过这关的,你别胡思乱想了。世事无常,这不可能是她人生的最后一个磨难,你也不可能一直替她解决所有问题。”
“男人都没有心!”
“一个孩子,能享受父母的庇荫,也要接受父母带来的麻烦!”
“可她一个字都没跟我抱怨过,我心里特别难受”
“呦呦比我们想象的更坚强,更理智,她知道和远航无缘起,就在一点点接受这个现实,你可不能情绪失控影响她。你现自己拿错了一件衣服,不是自己的,放下就是,怎么还非得穿上么,有那工夫去找自己的衣服啊!”
邱鹿鸣迷迷糊糊中睡着了,不知父母到底聊到什么时候。
周日,秦慧芳一早就打来电话,说她在税务家属楼的家里,准备好了吃的喝的,就等她和韩美芬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