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如他。”
“没有他长得好看。”
“没有他厉害。”
一无是处。
沈清欢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他努力挣脱,却一无所获,哪怕在这个时间,他都没有想过辱骂要抛弃自己的布尼安,反而将怒火涌向了距离自己不远的沈清远,但是攒了一肚子的话此刻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一无是处。”
“不如他。”
“体质差的废物。”
“这个家里以后还是要靠你的哥哥。”
这些话语很快从最开始的布尼安口中说出来,逐渐变成了无数个沈母,无数个沈父,正在对着他说话。
数不清楚得密密麻麻的嘴巴此刻都在沈清欢的眼前一张一合,每一句话都在唾弃他的无能。
恶毒的语言堆积了起来,最终变成了黑暗的泥沼,逐渐将他一点点吞没,让他一点一点地失去了呼吸,最终陷入泥沼中无法自拔。
——救、救命!
放开我!
沈清欢就从这样的噩梦里忽然惊醒而来,他猛然坐起,胸口此刻在剧烈的起伏,他甚至来不及去摸自己满是冷汗的额头,就看到一大滴的冷汗此刻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被褥上。
他还没有从那样的噩梦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沈母的尖叫声。
——沈母又开始发病了。
自从沈清远离开这个家之后,快三年了,几乎每一天沈清欢都是从这样的环境中度过,而且随着沈清远离开家庭的时间越来越长,沈母的精神病就发作得更加厉害。
如果说最开始只有两个小时在隔壁的房间哭闹,而现在这个时间就已经提升到了整整十个小时不止。
沈清欢站起身来,到客厅里想要给自己找到些食物吃,只是刚刚进入客厅,一阵凉意就涌上了脊背,此刻的房间里冷厨冷灶,就连自己家里的保鲜箱里都是空落落的一片。
——这个房间里就连片叶子都没得吃。
沈清欢又走到了客厅里沙发边上,那里也是冷的,显然昨天沈父没有回来。
自从沈母发作得越来越厉害,沈父最开始还能够顾忌着沈清欢侯爵未婚伴侣的身份,勉强照顾沈母,留在家里。
但是后面随着时间将沈母的病痛不断发酵,沈父便开始想办法不再回来,把一切安静又无声地交给沈清欢来处理。
而如果沈清欢有一声抱怨,沈父就会抬起他那因为喝酒而醉醺醺的厚重眼皮反问回来:“不然把你妈妈送进精神病院好了,让你的伴侣知道你的妈妈有精神问题。”
沈父冷笑一声:“你敢吗?”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沈父举起自己的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水,“我已经不怕了,不知道你怕不怕。”
沈清欢当然怕。
他怕死了。
他怕死了以后还要过那样的生活,他绝对不能再忍受这样的沈家。
于是沈清欢放弃了在这里吃饭,于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是决定先保养一下自己的皮肤。
他知道自己不好看,气色不能够再这样颓丧。
只是他刚刚坐在镜子前,就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沈母的再一次锐利的尖叫,沈清欢打了个哆嗦,刚刚拿起来的营养品就这样咣当一声摔了下去。
沈清欢俯身去捡,抬起头来在看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