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说:“你刚才唱得很好听。”
“是吗?”舍似笑非笑。
我被他看得局促,憋红了脸说不出话。
“起来吧。”舍拉我。
“去哪里呢?”
客厅靠露台处有架纯白的钢琴,他一直将我拉到琴凳上。白窗帘在面前飘来荡去。
我们挨在一起。沉默着。舍敲了个音符,隔了好久又敲一个。间隔处有海浪雄浑的呼啸。我不堪烦乱,嚯地站起来,“如果我说我还想去滑沙你会不会骂我?”
舍笑笑,“不会。但是得由我来保护你。”
我们赤脚爬到山顶,坐在绵软的沙子中,俯视月光下苍茫的海。
海浪像列兵一样迈着整齐的步伐肃杀前进。月光摔碎在浪脊上,撞出万点星光。风舒缓地吹着,带着海草的腥味与年轻的涩味。
一切都在蛰伏着。
“有个事,我想告诉你。”舍忽然说。
“嗯?”
“我哥,他生下来就得了一种病,妈妈四处延医,不见成效。”
“是什么病?”我心一抽,颤颤道。
“心脏方面的。你知道我们的心脏好比一个动力泵,向全身输送血液。而哥的这个泵有先天的损坏,它有时候会暂停工作,那血液就供不出去,甚至会倒流,那是很致命的。幸好,罢工的时间不长。”
我知道觉有病,但从未想过如此严重,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他不能结婚生子。甚至不能爱上一个姑娘。”
“哦……治不好吗?”
“除非换个心脏。但换心手术现在还没有成功的例子。就算装上了,那心脏究竟算不算他自己的呢?”舍看一眼我,又说,“哥是在偷偷地同你交往,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是,你要想,万一有天,他死在你手上……我不是在吓你。哥跟你交往后,心脏停顿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也是妈妈把他带到国外去的原因。”
我脸色煞白,嚯地站起来。
舍跟着站起来,慢悠悠地说:“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情况。你有权力选择开始还是结束。”
压抑排山倒海,铺天盖地,堵得我透不过气。我从没想过会碰到这种情况。有个人会因为爱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