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偏偏一路上就走在李德忠左右,李德忠心里颇为忐忑,这可是要去接圣驾,万一被安以柔冲撞了,可大可小啊——
从西北到南通郡快马加鞭需二十余日,如果要一路照顾安以柔,那就得拖拉成一个月。
从京城南下只需半月余。
这样算来,即便皇帝晚他出行,供他去踩点准备的时间也是相当有限的。
如果误了圣驾,后果…
行到离溯源还差日的时候,李德忠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安以柔分道扬镳。李德忠不愧是侍卫队的高官,等安以柔发觉的时候,人家已经无影无踪了。
安以柔只好自己孤军深入前往溯源,一进入南通郡,最西边的城是姚城,城中半数都是姚姓,安以柔已经习惯走到哪里都看到这个明晃晃的“姚”字了。
什么姚家酒楼啊,姚家客栈啊,姚家当铺啊——
这一遭,却是一进姚城,城门口最显眼的位置上,却先蹦出个信栈来,占地面积不大,招牌占去了半边,十来个账房打扮的,忙的热火朝天,而从信栈绵延出来的车马,差点把城门口堵上了。
“这是什么时候从地缝里面冒出来的?”安以柔喃喃自语,早已有信栈奔出来的小厮眼疾手快地来牵车马,安以柔一撩帘子,探出头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联合作坊给您问好了,你是打尖啊,住店啊,刷马啊,购置货品啊,都只管找我们,衣服破了,鞋子脏了,钗子要重新镀银边了,也可以找我们——”
安以柔一听都懵了,嗬,好家伙,这感情是把整个城的买卖都搬到你家门口来摆摊了。
联合作坊?
这名字听着怎么这样的耳熟啊——
安以柔半信半疑的吩咐马车去排队等号,自己儿先跟着那小厮步行前往定点客栈,果真如那小厮所说,这服务是一应俱全,从头到尾全包。
“你们这样子的做法,不怕其他商家反你们嘛?”安以柔好歹也是个大户商人家的,立马就想到了这一层。
“夫人想的真周全,替我们家老板谢谢夫人关心,这不打紧,我们只是个中间人,就是为您出门在外或者有些琐事懒得东家跑西家逛的,提供个方便。您住的店,那是店老板管您收钱,您补得衣服绣的帕子,那是联合作坊的劳工们接的活儿,我们都只取一个份子钱。”
安以柔侧目看了看这小厮,呦,一个跑腿的,都能讲得如此头头是道的。
“这姚城信栈里如你这样的小厮也有许多吧——”
“是,账房先生有二十余,我们这样的,有百八十个,满城跑,嘿嘿,就是凭脚底勤快嘴皮子利索——”
“那你们这样张口把家底都抖出来,不怕别的家也来照葫芦画瓢么?”
“夫人真是厉害,句句问到点子上——这眼红的来抄的当然有,可是我们联合作方做的最早干的最好,家底子厚,有保障,大家都是回头客,卖的就是我们这牌子——”
安以柔明面里点点头,心里却暗暗记下了。
按说姚城相去溯源不过几天的路程,大家都是一路人,没道理在姚城办的这样红火,在溯源办不好的。
谁知道除了姚城,一路向东南而下,过了太安、平安两城,也遍地都是联合作坊。姚城是个小城,城门口只有一家信栈,那平安城大些,城里就有三家,生意都很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