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上开口,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夜锦枭身上。
连带着顾倾歌,也不免有些紧张。
夜锦枭的还击正中皇上要害,哪怕没有证据,这么针尖对麦芒,皇上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背后的主使是谁?
夜锦枭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他既然敢做,那就必定是不怕的。
可是,君臣有别。
皇上到底是君,他若豁出去一切,使了手段,夜锦枭必然要遭殃。
哪怕没有性命之忧,也是要吃苦头的。
顾倾歌担心,朝臣们一个个心里也跌宕浮沉,心绪乱飞,唯有夜锦枭,像个没事人似的,他慢悠悠的起身,走向皇上。
许是喝多了酒,有了些许醉意的缘故,他乍站起来,脚步似乎都不大稳当。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很快就和皇上一起离开了。
皇后眉头紧锁,心下沉的厉害。
好好的一场宫宴,出了这种变故,不欢而散,是她所没想到的。皇上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得留下来,收拾残局。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皇后保持着端庄典雅,缓缓扫过众人。
“今日宫宴就到这吧,诸位都先回吧,新年新岁,本宫代皇上和宫中众人,祝诸位新年顺遂,万事无忧。”
“谢皇后娘娘。”
众人谢恩,瞧着差不多了,皇后也就离开了。
皇后一走,宫中的一众嫔妃也就都跟着离开了,欣美人位份低些,走在后面,她脚步很慢,目光也时不时的往顾倾歌的方向看两眼。
今夜她一直都在观察顾倾歌,她觉得,顾倾歌就是出现在太液池的人。
时间太短,她来不及做安排。
但是,她希望男人可以动作快些,也省得夜长梦多,有什么不利于她的流言传出来,那就完了。
顾倾歌感受到了欣美人的目光,她只当浑然不觉,根本没看欣美人一眼。
她和顾家人也很快就离开了。
……
御书房。
皇上带着夜锦枭过来,特意让福泽遣散了御书房里伺候的人,连带着福泽,也在御书房外等着,皇上只带了夜锦枭一个人进门。
“陪朕下下棋?”
坐在临窗的软榻上,看着矮几上的棋盘,皇上轻声开口。
闻声,夜锦枭勾了勾唇,他眉眼弯弯。
“皇兄棋艺了得,跟皇兄对弈,臣弟就没赢过,哪次不是输得惨烈?辞旧迎新的时候,皇兄这是要在棋盘上大杀四方,在臣弟这找好兆头呢?那来年,臣弟要是事事不顺,臣弟岂不是太可怜了?”
“十二弟真的觉得自己会输?”
眸光落在夜锦枭身上,皇上询问,意有所指,意味深长。
夜锦枭到皇上对面坐下,烛光下他笑意盈盈,云淡风轻。
“臣弟觉得,每一次的博弈,都是危险和机遇并存的,输的风险自然有,但是赢的机会也有一半,不下场试试,没尘埃落定,输赢这种事都是说不准的。臣弟如何觉得不重要,现实如何才重要,且走且看就是了。”
一边说着,夜锦枭一边拈了棋子,先一步在棋盘上落了子。
“皇兄,臣弟就不客气了。”
皇上看着夜锦枭,拈着棋子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收紧。
烛光映照在夜锦枭脸上,皇上只觉得那光影忽明忽暗,这一瞬,他真的觉得夜锦枭危险至极,他根本看不透。就连夜锦枭说的“不客气了”,是说的这局棋,还是说的金龙睚眦之事,他也不确定。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不然,登基多年,他手握权柄执掌天下,想要除掉个眼中钉,肉中刺……
何至于这么难?
古语云:既生瑜何生亮?
有时候他真的不懂老天爷,既然生了他,又何必再搞出来一个夜锦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