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将一碗粥直接放在了我手上,冷冷道:“吃下去。”
我也不知道吃进到嘴里的是什么,反正将一碗粥用带着颤抖的手一勺勺舀进了嘴里、咽下。吃完后低着头坐着,不言语。
羽接过空碗放置在旁边,坐在床沿边,面对着我。话很实际,根本不说什么大道理:“如果舍不得,也不怕死,那就现在回去。哪怕过几日被赵凤杀了,也至少也痛快过一回。”
心中一痛,我扑进了羽的怀中,又哭了起来,委屈和无奈只有跟他倾述:“我想回去,但回去能干什么呢?我才十一,十一岁除了去送死、让逸风看到我死而伤心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羽的双臂慢慢地抱住了我,强壮而温暖的怀抱,给了我许多的安慰他的声音也变得略微轻柔了点:“那么什么都不要想等长大了,长大后再说。”
“我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我在羽的怀抱中痛哭着,随后哭声慢慢停止,双肩抽搐着。
这一夜,我依偎在羽的怀中,不断地喃喃自语着。
在我累极睡去前,记得最后是我紧紧抱着羽闭着眼躺在床上,就象以前抱着逸风一般:“羽你会离开我吗?不要离开我,不要。。。”
半月后,当荷花盛开之时,在奢华到了极致的大包房里,我拖着刚好的病身,一身华服地慵懒靠在金榻红垫的美人榻上。
我要在这里等,逸风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是他的家,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众多男人微带好奇和越来越掩饰不住的,直接而惊艳的目光下,包房两边的红纱帐层层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一片美色,朦朦胧胧地却越发勾人遐想。。。
(第三部完)
长大了
长大了
“当家的,新郎官来了”门外热热闹闹、叫声笑声一片:“新郎官长得真好看呀”“时辰到了,快叫新娘出来吧”
我在房里,慢慢地拿起红色头盖,交给了喜娘,慢慢走到床边,坐到了新娘的旁边。
伸出手,握紧了即将已经全身红妆,准备出阁新娘的手:“等嫁出去后就是大人了,一定要与相公相亲相爱、孝顺公婆。记住我跟你说的。。。以前的事就当全没用发生过,哪怕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新娘站了起来,对我跪下哭了起来:“当家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回报,只有来生当牛做马报答。”
我与喜娘赶紧的将新娘搀扶起来。我笑着道:“不要这样,只要此生能过好就行。嫁过去后,就把这里当做娘家,万一受气实在委屈就回来跟我说。时辰也不早了,大郎背着新娘上轿吧”
按风俗,新娘是女方兄弟背出去的,碰到新娘无兄弟、就连堂兄弟、表兄弟都没有,就是喜娘背出去。百花山庄所有人都亲如一家人,所以碰上无兄弟背的新娘;大郎、狗剩就充当她们的兄弟。
喜娘将大红的喜帕盖上了流着泪的新娘头上,外面立即放了两个两响的爆竹,随后震天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唢呐、锣鼓等也吹的吹、敲得敲起来。
在新娘左手塞了个苹果,寓意平安,右手塞了把扇子后,大郎背起新娘,出了专门为新娘出阁预备的最好院子。
新娘父母双亡,硬是认我为长,作为长辈,我只能送到院门口,随后在院里看着新娘伏在大郎背上大哭了起来。
姑娘出嫁了,以后就不象在家里那般随心所欲,也是舍不得娘家,所以有哭婚的习俗。
院子外全是人,我站在院内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鞭炮燃放时的烟雾和红色碎屑。就连大嗓门的喜娘的声音,也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掩去了不少。
过了会,另一个喜娘拿着新娘刚才手中拿着的扇子跑了进来,随后将院子门关上了。她将扇子双手笑着递给了我:“当家的,快摇摇放心扇,也可安心。”
门外的喜娘喊着道:“吉时已到,起轿”
我打开了扇子,扇了扇。又不放心的问了声旁边的狗剩:“箱子里压好了银子了吗?”
狗剩回答道:“压好了,而且四个角都压了个五十两的银元宝”
我终于放心了,嫁妆多少决定了新娘的身价。嫁妆抬过去后,婆家就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如果嫁妆丰厚,代表新娘是大户人家、父母宠爱。婆家得了好,又长了脸,自然喜气洋洋。如果箱子全部打开,里面除了些衣服什么都没有的话,小肚鸡肠的婆家以后必定没个好脸色,自认为聘礼没赚回来。
虽然这风俗很是丑陋,但也必须如此做。每个百花山庄嫁出去的女孩,无论收到的聘礼多少,一律再加二至四成。这次是外地的一个大户,所以桌椅家具、锅碗瓢盆、被子衣服等嫁妆,足有半里长,并且在十六个放着衣物、布料的箱子四角都压上了银元宝。
吹打声音渐远,院门这才打开了。我站在院子门口,遥望大红喜轿在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带领下,以及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慢慢的过了‘姹紫嫣红’、出了百花山庄。
以前出事的三个姑娘终于全部嫁掉了,我微微松了口气,但心中不免为自己伤感。
我十四了。一年前,我猛然开始长高,就象雨后春笋一般,半年就长了半个头。现在虽然还小,但是已经可以养育孩子,并且还在长个。
身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穿着普通的素服,那些客人也忍不住对我瞧上几眼,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频率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