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坐在篝火边,认真地跟代县长和扎西社长讲解,欧珠等几个会汉语的孩子也围过来,像模像样地捧着本子做记录。
牛棚边的旱獭、老鼠快被抓空了,入夜连一两声叽叽吱吱都没有。
扎西社长安排了几个青年轮流守夜、清理牛棚、给牛粪做无害化处理、洒草木灰,其他人都在新扎的帐房里睡觉。
高原的夜晚好像比家乡草原的夜更静,少了许多虫鸣鸮叫,更多的是病牛的低鸣或拴在远处上风口的小羊和工作马发出的声音。
林雪君奔波忙活了一整天,就着酥油茶,吃着曲拉,啃了几个硬邦邦的糌粑和肉干,很快便倒下睡得不省人事。
半夜降温,她被冻醒,忙将衣服都盖在毡毯上,往衣秀玉身边靠了靠。
才要再次入睡,耳边忽然传来轻咳声。
是谁呀?要是来支援的人感冒了可不行,在高原感冒发烧是很危险的事,得立即送下山……
那声音好像很远,咳一会儿停一会儿,声音怪怪的。
林雪君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困意悄悄消散,人渐渐精神起来,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之所以听起来怪,因为那不是人的咳嗽声。
她皱着眉又听了一会儿,有时好几道咳声重叠在一起,咳咳咳得很密集。有时又归于宁静,仿佛刚才听到的一切只是错觉。
终于还是忍不住,林雪君裹着毯子爬到帐房口,拉开门帘子一角朝咳声传来的方向望。
那咳声变得清晰了一些,是从牛棚上面的上风高处传来的,那里,啊,是拴马的地方。
抿唇皱眉静听间,脑内回想起几匹怎么喂都喂不胖的瘦弱藏马,以及藏马干枯的毛发……
还有孩子们抓的旱獭身上疙瘩一样的硬结鼓包……
灵光一闪,另一幕画面浮上心间:嘴角干结脱毛、鼻子发干的藏獒。
霍地,林雪君丢开毡毯坐起身,裹紧晚上才穿上的羊皮大德勒,快速套上靴子便出了帐房。
捞上自己的药箱,她戴好口罩和胶皮手套,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不要急,不要太大动作,避免加重缺氧症状。
大步前行,朝着的却不是病牛棚,而是上风口的拴马处。
牛棚里刚清理完牛粪准备坐下歇歇的普布抬头瞧见林雪君,疑惑女菩萨要去干嘛,忙起身跟上,走近了满脸疑惑地用藏语发问:
“发生什么事情啦?为什么不睡觉啦?”
林雪君虽然听不懂却能根据语调分析出对方在发问,她回头看一眼普布,露在外面的眉眼紧皱在一起。
走近瘦叽叽的藏马前,她伸手按住普布的肩膀,示意他站在这里就好,不要更靠近了。
普布听不懂她的话,但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便站在原地望着她,随时准备接应她。
林雪君自己绑缚住藏马,将体温计插进马直肠时,心跳入鼓。
如果她真的猜对的话,那藏区就不止是牛肺疫爆发这么简单而已了。
将有更严重可怕的疫病在悄悄传播,等待潜伏期一过给所有人和动物来个令人汗毛倒竖的绝杀……
第319章幸亏有她,幸亏是她
“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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