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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吕团长派人回去上报马鼻疽可能的源头信息11天后,回来传信的藏民和士兵终于在5号隔离点追上了林雪君一队。
拉萨方第一时间将消息上报,并请求提供种精的地区立即追溯当时那批种精的源头。寻找污染原因的同时,还要对其他可能也被污染的地区进行示警。
一时间好几个省市都有了危机感,开始大范围地进行马鼻疽疫病筛查。
“林同志,团长,我们又带回一批物资。还有这次落实优种改良的地区列表,我都画在地图上了。”折返的士兵向林雪君和吕团长汇报工作时,还拿出了许多他们正急需的东西。
新隔离区规则的构建是繁杂的,但做顺手后大家配合无间,效率很高。
原地停留3天,将所有病马病牛的第一轮针打了,林雪君又开始清点人数、整理行囊。
“林同志啦,这样走下去,每到一个地方你都要先带队给牲畜和人治病,隔离畜棚和帐房区安顿好了,你又上路啦。没有休息,太累啦。”
欧珠仔细打量对方脸上的表情,观察对方的唇色,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跟欧珠他们呆得久了,说的话多了,林雪君渐渐也被影响,学会了他们的用词习惯和句子组织顺序。吸一口氧,她笑着答道:
“你比我年纪小,都能走下来,我也走下来的要哩。”
一行人继续向前,跋山涉水,遇到死在草原上的动物,检查发现异常的,就地深埋或焚烧,避免野兽误食被传染。
志愿队伍走过海拔低的地区时,会回到春天。
可一旦爬上高山,就变成深秋甚至冬天,搭在马屁股上的羊皮大德勒又要穿回来保暖。
蒙东的草原总是翠绿或艳绿的,只在阴云和大雨中才变成沉甸甸的深绿。
可高山上的草原却一直是浓绿色的,有时甚至让人觉得它是墨绿色的。
在氧气稀薄的环境里,连草原都变得深沉了。
有时会遇到狼群尾随,扎营时燃起篝火,林雪君等人都会站在篝火边摇响投石绳,展现出人类的威慑力,狼群才会迟疑着掉头。
有时会看到豹子站在山脊上、隐藏在雪堆后偷偷盯视他们过路,冷眼旁观他们这些闯入者。
有时会遇到一群野牦牛,它们在春季换毛阶段异常暴躁,只要人类跟它对视超过一定时间,有时是几十秒,有时仅仅几秒,它就可能猛然低头朝你疾奔而来。那强壮沉重的身体奔跑起来充满力量感,令人心惊肉跳,不得不拉转马头先逃远。可要确定野牦牛是否感染牛肺疫,只路过草草看一眼可不行。于是只能再冒险靠过去,仔细观察牦牛咳嗽不咳嗽,鼻头湿润不湿润,有没有鼻液流出,呼吸困难不困难,反刍不反刍……往往总要靠近、逃跑、再靠近好多次,才能得出一个比较确切的结论。简直像是在高原上与凶猛的牦牛共舞,给不清楚状况的人看来,一定愚蠢得厉害。
藏区好像忽然变成了动物分布非常分散的动物园,林雪君要带队跟这些与人类躲猫猫的动物斗智斗勇,不仅要躲避它们的潜伏跟踪与攻击,还要追寻着它们的脚步找到它们,并对它们做出健康与否的判断与记录。
在来到藏区的已不知是第几十天,林雪君的队伍仅剩下不足十人时,他们遇到了4只染病的野牦牛。
吕团长确认四周没有雪山,开了4枪才让重症野牦牛倒地。
另外3个士兵用5针动物麻醉针撂倒了另外3头病中变瘦的牦牛——3头牦牛追了士兵们一段路才倒下。待士兵确定牦牛晕倒不会再伤人,躲得远远的林雪君几人才敢折返过来给牛做检查。
经过检查,其中一头病情严重的,被吕团长用刀宰杀后与另一头牦牛一起挖坑点牛粪焚烧,做无害化处理。
另外2头打了针,腿上拴绑了拌脚绳,锯掉牛角后,等牦牛醒了,将之轰赶向下一个目的地,隔离起来与其他病畜一同救治和监管。
这份工作真的太累了,比接任务时预想中最糟糕的状况还辛苦困难,慢慢的连士兵们也都吸起了氧。
可骑着瘦弱的藏马,轰赶着牦牛,转过一座无名山,忽然撞进一片仙境,许多抱怨都暂停了。
透蓝的、碧绿的湖泊,巍峨的雪山,高阔的蓝天和白透了的云,何止是气象万千。
在藏区高原上的每一分钟,这些外来的客人们都在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片土地危机重重,牧民们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是多么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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