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路上戴好了口罩和手套,先进屋去看人。
索朗父亲的尸体还没有处理,被索朗用白布裹好,在屋后凉爽的森林中垒了个平坦的土坯台放置。
他要等河水退了请喇嘛来念经为亡者引路后才进行天葬,可尸体在夏天放在森林里实在太危险了,尤其鼻疽病毒可传染的动物很多。
欧珠和藏族向导联合起来说服索朗这个唯一还能正常走路说话做事情的人:
“洗净后火化啦,将骨灰洒在山顶或江边,是贵人的葬法啦。是对亡者的尊敬啦。”
“不火化要传播疾病的,你和你的家人就都好不了啦。”
他们说破天去,索朗就是不同意。
木屋内忽然传来惊呼声,索朗冲进去,他的妈妈也没挺过去。
“老人身体弱,扛不住。卓玛现在也很危险。”林雪君转头看向跪在母亲尸体边的索朗。
欧珠翻译后,索朗忽然抱头痛哭起来。
二十几分钟后,索朗终于同意了火化。
隔壁另一户里一家三口中的老人也没了,中年母亲和19岁的儿子都在发烧——他们家男主人早在几年前就在赶山路时遭遇山体滑坡死在了一块落石下。
吕团长带嘎子和藏族向导去火化三具尸体和2匹开放性鼻疽马,索朗虽然也病着但好在症状很轻,只是有些咳嗽,便在欧珠的指挥下帮忙煮草药。
林雪君先按照人类和马匹的体重差异等比例缩小了药量,给索朗打了一针磺胺,这才去给索朗的妻子卓玛做全身检查。
用布巾给卓玛擦拭了全身,清理了鼻水和溃疡处,布巾丢进热水中久煮消毒。
欧珠给屋子里外都做了消毒,林雪君才给卓玛打了一针再次减量的磺胺针剂——她的内脏身体都受损了,这里没有急救设备,不能下重药了。
给卓玛打过针,林雪君又去隔壁照顾邻居母子,打针、物理退烧,养脏器的中药熬好了再喂药。
哪里溃疡就清理哪里,再洒杀菌药粉。
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就对症下药,你有菌我就杀菌,你发烧我就降温,你有炎症我就采药煮药给你消炎。
如此衣不解带地照顾了2天,索朗越来越好,连咳嗽也没有了,隔壁母子也渐渐恢复,能下地帮忙干活,戴着口罩给马圈消毒、喂药给病马吃。
只有索朗的妻子卓玛还没有好转,虽然不像最严重的急症,但也总是反覆发热,关节酸痛,气喘严重。
林雪君除开给卓玛打磺胺针剂外,还给她打维生素,帮助她提升免疫力,提高自体抵抗能力。
药汤按顿喂,一直持续不断地给她物理降温。
索朗一直围着妻子转,不停给她擦身体降温,对于脓肿溃破的地方不嫌脏不怕臭,不停地擦拭清理,生怕妻子出现林雪君说的脓血症之类危及生命。
卓玛病得这么重了,索朗还要跟她一起睡。被林雪君制止后,便改为在她边上铺毡毯睡,反正一定要守着。
他生怕林雪君会放弃卓玛,除了照顾妻子外,总是谨小慎微地照顾林雪君,她要拿东西,他立即跑去帮她拿,她要烧水,他立即跑出去取柴。常常好几个小时陀螺一样转,屁股不粘凳子,吃不好睡不好的。
林雪君怕他才好转的病情加重,不再允许他这样干活。
“必须保证休息的要哩!你先好了,才能照顾卓玛。”
好在索朗最听林雪君的话,她让他休息,他就靠着卓玛的床抽空睡觉。睡醒了再围着妻子和林雪君等人转。
夜晚林雪君他们都住在青稞田边搭的帐房里,有时索朗半夜惊醒,会跑出木屋往青稞田方向张望,瞧见那几个帐房还在,帐房外的篝火还燃烧着,这才放心敢回去继续睡。
他太害怕他们会丢下他和卓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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