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转回视线,除了残余丝丝缕缕的黑雾,他眼中的花房已经没有动静了。夜色下,他话中的嘲讽格外清晰:“现在正用祭品召唤他们口中的‘撒旦’,我猜还要演一会儿。”
连爱德华都看出这只咒灵有多爱无谓的排场了,明明本体就藏在手机中,呲溜一下就能挤出来,偏偏要让感染者画召唤阵、念咒语、找祭品……
“……对了,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爱德华只顿了一瞬便继续说下去,“他们选的祭品是经常跟你同桌上课的女生。”
薇尔莉特:……
她要收回刚才的想法,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挑衅!最近的咒灵好像都很喜欢拿她身边的人开刀啊?等着,今天不把这只撒旦轧成蘑菇酱,她就妄为一级咒术师!
薇尔莉特忍气吞声地深呼吸,确认过咒力流畅无异常,在爱德华询问的目光下狰狞微笑:“麻烦你听仔细一点,务必今晚就把这玩意儿留下来。”
看她没有情绪上头,爱德华才放下心来,瞥见又在用脑袋蹭她的巨狼雅各布,习以为常地嫌弃脸,转头把注意力集中在花房地下,继续实时转播。
天边的雷鸣轰响过后,薇尔莉特数到二十秒,再次按动咒具袋中的手机。几声忙音后,咒术师特供的手机屏幕上头一次呈现提示“无信号无网络”。
成了,她松了口气。一旁警惕的山姆也松了口气——不需要启用额外计划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们沉住气等了一会儿,周围埋伏的巨狼悄无声息地呈圆形分散开,力求既不影响中心点的战斗,又不会漏掉试图逃跑的感染者,必要时还可以试探出击,减少感染者对战局的干扰。
“……他们在欢呼,”爱德华的声音变得轻而急促,微微弓起腰背,显然进入了警戒状态,“‘撒旦’已经完全显现,是时候享用祭品了。”
“行动!”
薇尔莉特的风刃撕裂地窖暗门,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格外刺耳,惊起一片林中动物,但由于风的主人最近秉持节约咒力原则,仅仅将暗门撕开一道大口子就停下了,并没有发出更大的动静。
她往下跳的时候,余光瞥见雅各布补上了隐入林中的爱德华留下的缺口,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场景上。
原本阴暗陈旧的地窖如今换了个模样,红色颜料画下层层迭迭的召唤阵,阵中心躺着昏睡的菲比——除了被夜风吹得泛红的脸颊,她看上去一切都好。
黑雾缭绕的咒灵悬停在法阵上空,只露出一对猩红眼珠和两只羊角,在普通人看来压迫感十足,的确是可以被某些邪教爱好者当成“撒旦”膜拜的形象。
黑雾还有一点细丝和感染者的口袋相连,但仅仅只是保持连接,看来这里的就是它的全部本体了。只看咒力水平的话,是比普通的一级咒灵要高一截,但对她来说武力上的威慑力反而降低了不少。
以上心理活动看似漫长,实际放在现实中只有短短几秒,她手中凝聚风刃的时候,那些感染者才反应过来,尖声惊叫:“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离暗门最近的感染者双眼通红,拎起一旁的铁铲,二话不说朝着薇尔莉特的脑袋拍去,其他感染者也抓起了手边的武器,他们狞笑着,混沌的脑子叫嚣着“杀了这个试图破坏仪式的人”!
薇尔莉特看都没看横空出世的铁铲,风刃快一步划过咒灵飘忽的躯体,切下一大块黑雾,随即迅速转向打横,把离体的黑雾像驱赶蚊虫一样地拍散了。
同时另一道风鸡贼地溜达到法阵中心,捞起软绵绵的菲比,把她从地窖口送了出去,让打算挟持人质的感染者扑了个空。
地窖外立刻传来低低的嗥叫,蹲守多时的狼群带走了菲比,也让她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铁铲拍在坍缩的空气中,下一瞬就被绞成碎片,偷袭的感染者脚下踉跄,举着剩下的木棍收势不住往前扑倒,被薇尔莉特踹在小腿上,摔了个狗吃屎——即使有咒灵的力道加成,身为普通人的他也破不了空气盾的防御。
咒灵好像接受不了自己被堵在地窖的事实,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试图反击,但很快发现它并不是这个咒术师的对手,不管是物理攻击还是精神攻击,都被挡下了!
“该死,为什么你的精神防御这么厚!”它再也维持不住逼格,失声尖叫。
以前也不是没有失手被围剿的情况,但只只要它祭出最强的精神攻击,很少有咒术师能完全抵挡,总会让他找到空隙溜走,今天这是遇到硬茬了!
咒灵身形一晃,飘渺的烟雾像钻进神灯的灯神一样,灌进感染者的手机里,不一会儿又不甘地冲出来。
薇尔莉特已经放倒了好几个感染者,剩下逃出去的她就没再管了——相信狼人伙伴们会处理好的。
此时地窖里除了她和昏迷的几个人类,就只剩下一只无能狂怒的咒灵,她朝咒灵冷冷一笑:“今天心情不好,我决定杀个咒灵助助兴。选谁好呢?”
咒灵:?踏马的这里不就只有它一只咒灵吗!装什么呢!
它挣扎着躲开道道风刃,不知何时出现的帐将它和这个可怕的咒术师困在了小小的地窖里,手机信号居然也已经断联,这样下去它迟早会被祓除!
过高的智力带来了对消失的强烈不甘,精神攻击失效,它孤注一掷地用出老本行——
薇尔莉特皱了皱眉,一种古怪的空虚感从心底升起。
她耳边响起了咒灵虚弱了不少的尖锐声音:“虽然不能攻击你的大脑……但我可以在你的感知外加上一层屏蔽啊!”它被压着打了半晌的憋屈此刻转化成看对手吃瘪的幸灾乐祸,能阴这个咒术师一手,就算被祓除它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