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很快再次和战衣融合,好像从未离开过。
他爬上床,刚想拥抱他,身下的人骤然抬手,一拳不偏不倚砸在余晖脸侧,余晖反应不及,竟被人一拳打倒在地,床上的人突然暴起,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随手摸到一根木棒,扬起手狠狠砸在余晖的膝盖上!
余晖吃痛咬紧牙关没发出声音,他惊诧不已,屋子里哪里有什么木棒!那明明只是墙上的图腾,落霜伸手去抓,竟能从墙面里掏出真东西!
落霜挥着木棒节节逼近,余晖连连后退,觉得眼前人有些奇怪,但事发突然,他没法子想通,只能在地上狼狈地躲。
余晖看准时机,一脚踢在落霜的腿弯,他那处有伤,这一下格外要命,当即跪倒在地,余晖不忍伤他,一脚踢飞他手里的木棒,连忙退远。
落霜只看见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他被一脚踢倒在墙边,随手又摸了个趁手的武器,世界无比安静,连挥动武器的声音都听不见。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除掉敌人。
方寸之地,余晖闪避不及,生生被砍中了肩膀!
墙上的图腾少了一块,余晖肩上多了一道斧子砸下的伤口,骨肉狰狞地外翻,没有可辛治愈他,余晖的速度比之前慢很多,疼痛啃噬他的意志,胳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就地滚了好几下,落霜的动作也没有之前流畅,他追着模糊的人影攻击,余晖探手往墙上摸去,落霜回身一脚将他踢到角落!
他高举着斧头就要砸下,余晖情急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
“落霜!”
眼前人没有半点停顿,余晖捂着伤口狼狈躲闪,斧头躲在他刚才跌倒的地方,在地面上留下深刻的痕,他竟然是下了死手!
“落霜,是我啊!”
落霜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声音呢?余晖仓皇躲避,眼前人还在疯狂进攻,斧头划破战衣,余晖捡起了木棍用尽全力往落霜的腿弯攻击!
落霜感受到风,本能后退,躲开了攻击,余晖按住撕裂更严重的伤口,骨头断在肉里,每一次动作都痛得想死。
“落霜!”
余晖撑起身,不论他如何呼喊,眼前人始终没有反应,为什么……?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吗?所以他之前不论如何劝说,让他想想爱人和家人他都无动于衷?
余晖摸到墙上的盾,挡住了致命一击!盾牌被斧头砸穿,抵在余晖脸侧——这一下是奔着头来的……
落霜是真的想杀了他!
因为他是他的敌人吗……?因为他是敌人,所以他是该死的……所以落霜想要在这里除掉他!
怎么会呢……落霜怎么会这样?
余晖推着盾牌将人抵开,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胳膊腿疼得快散架,斧头卡在盾牌里,落霜一时拔不出,余晖抵着他吼道:“你真想杀了我吗!”
落霜一言不发,只是猛烈拔动斧头,用行为肯定他的问话。
斧头上沾着血肉和骨渣,余晖咬着牙,面具之下逐渐湿润,落霜真的要杀他……
因为他是敌人……落霜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讲了……
“落霜……!我们好好谈谈!”
盾牌吱呀作响,压力剧增,余晖的肩伤裂得更可怖,下一刻,盾牌出现了裂纹,落霜抬脚踢开余晖,借力拔出了斧子!
余晖跌倒在地,严重失血之下浑身的力气都流出体外……
落霜……果然和数据分析得那样可怕,已经身受重伤还能如此难缠……难以想象,要是落霜处于全胜时期该有多难对付。
高举的斧子即将落下,余晖无计可施,失血让他两眼昏花,如果能死在落霜手里,倒也还算幸运。
余晖慢慢闭上眼,斧子划破寂静的空气,落下的前一秒,余晖猛地抓起地上的木棍抵挡,木棍应声而断,被锋利的斧子劈成两截。
下一击很快袭来,余晖反手举着半截棍子抵挡,另一只手朝落霜砸去!
两人都被打得后退踉跄三步,余晖扶着墙壁,来不及挑选,随手抽出了一把剑!
为什么……落霜已经厌恶他到这种程度了吗?他当真想要他死……
“落霜!以前、我们说好的都不作数了吗!”
他自认声嘶力竭,却根本无法撼动对面的人,哪怕没有了战甲,他依旧是被稞罕冠以“白色死神”称呼的人,此时,他只是一尊杀神,无悲无喜、无情无欲。
攻击速度实在太快,此时他们二人都没有灵兽加持,纯体术打斗,余晖根本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伺机偷袭,落霜的格斗经验太丰富,很快抓到余晖的破绽,斧头一击砸到剑身上,余力将人掀翻在地。
余晖立刻翻身挥剑,落霜闪避及时,堪堪划破他的肩膀,斧子不够灵活,加上落霜力气有限,他开始避免频繁攻击,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
余晖扯下衣料缠住伤口,可辛怎么还不回来……!
地上全是他们二人的血,地板吸收了一次又一次,似乎抵达最大承受能力,净化的速度逐渐变慢。
他们疯狂地伤害彼此。
余晖不再尝试跟他讲道理,他们杀红了眼,只剩下仇恨和杀欲在狭小的屋子里反复煎熬。
余晖的面具彻底湿透,视线模糊,他熟练地躲开攻击,回身时趁落霜缓不过劲狠狠砍下一剑!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他费尽心机谋算,只为给他们寻一条生路……为了给他们二人谋一个未来,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什么落霜得知他是敌人后要如此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