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能拿姬家怎么样,一个纪委书记又有何用!”
“可人家是代表上头来的,你要相信党和政府!”解东洋又和她说了一番便走了。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从车上对着她挥了挥手,苏心韵注意到他抽的烟变了,之前是二百元一包的,现在变成了二十块钱一包,看来陈家是真的衰落了。她打开网站搜索了下,陈守功果然退休了,而且是提前退休,连之前担任的反精神污染委员会主任的职位都被褫夺了。
解东洋是极其要面子的人,如今他也不好过了,所以来的次数也少了,不过钱还是给够的。
春天百花盛开,本是高兴的日子,可繁荣中透着颓败的气象。苏心韵在网站上接点活赚钱,端木永逸也很能干,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没多久她收到了杨悦琦的电话,原来她要结婚了。苏心韵大喜,这丫头瘸着腿竟然找到了男人。
她将孩子委托给她妈,和端木永逸一起参加了杨悦琦的婚礼。那个男人是乡下的,在晚林市的虎豹镇居住。
他俩来到镇上,只见大街上贴着红色喜字,几间砖瓦房对着街头。门口放着个木头台子,一个东北女孩跳着很尴尬的舞蹈,大人小孩只知道抢着吃东西。
路边摆着宴席,红色砖头砌成的锅灶是厨房。
他俩挤了进去,只见破旧的院子连个围墙都没有,三间房子坐北朝南。西北角是个农村旱厕,东边是石棉瓦搭成的厨房,旁边还有个压水井。
杨悦琦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棉袄,头上插了一朵塑料花。她旁边站着个黑胡子男人,穿得很随意,黄色的棉袄上油渍斑斑。
两人站在院子里,面前放了张桌子,上面摆个牌位。
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拿着草稿纸哆哆嗦嗦地念着:“今天有我代表山家村大队主持婚礼,山国喜和杨悦琦喜结连理,他们两人互敬互爱,龙凤呈祥……”
端木永逸眉头一皱说:“这是从哪里来的老古董啊,连个婚礼司仪都不找吗?”
婚礼很寒酸,拜完天地杨悦琦就进入屋里了。苏心韵十分感慨,她和端木永逸的婚礼就够简单的了,但也没简单到如此破落的程度。
两人坐在一层黑泥和油腻的桌子前,和众人一起吃着宴席。村里的人不讲武德,饭菜刚端上来,那些人直接站起来抢了。一只烧鸡刚放下,苏心韵正要去夹,一个老太婆端起盘子倒入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旁边的人嗷嗷叫:“大家还没吃,你拿出来!”
“我不拿,谁抢到是谁的!”
他俩摇摇头,只是吃了几筷子便作罢了。虽然没怎么吃,但不得不说村里几个大厨手艺不错,就那几筷子就口有余香。
苏心韵和端木永逸去见杨悦琦了,她坐在卧房里,桌子前摆了几道菜。
看见苏心韵忙站起来,苏心韵拉住她的手说:“恭喜你!没想到你那么快结婚了,之前一直都没风声!”
“我不想结,我爸妈非得让我结,这是媒人介绍的!”她和她出去了,低声说:“我根本没相中!”
“那你咋答应了?”
“给了我爸妈三十八万彩礼,我弟还得娶媳妇,我也不能不嫁!这个男人是二婚了,听说头一个老婆就被打跑了!”杨悦琦禁不住偷偷抹下泪。
苏心韵心头一沉,这是羊入虎口啊。她掏出三千块钱的红包说:“这点礼金你拿着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杨悦琦也没客气,抿着嘴接了过来,瘸着腿送他俩到门口,目送他们而去。
当苏心韵回头时,看见她蹲下哭泣,便对端木永逸说:“她多可怜,我想带她走!”
“我们也很可怜啊,算了吧媳妇,这世道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还有精力照顾别人?行善是强者的事,弱者没有资格!”
再说余锦诺,她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蒲公英,没错,这是蒲启胜取的。
因为贩卖毒品,蒲启胜遭到公安机关的围捕,他逃入了黑兔山中躲避。余锦诺受他指使,以大姐大的身份接管了他的生意,继续进行着非法交易。邹天伟多次劝她离开蒲启胜,结果都被她骂的不吭声。
清明时节,端木永逸、苏心韵带着儿女给苏志昂来烧纸了。何秋琴本来也要去,可之前她每次去都哭昏过去,经过劝说她终于留下来了。她坐在大门口绣着花,这段时间她心情好了些,虽然没有儿子了,可毕竟还有女儿和外孙,好歹有个盼头。
何秋琴低着头,突然听到一阵叫喊:“我妹竟然和苏志昂那个王八蛋埋在一起了,我操他祖宗,今个清明节闲着没事干,把他坟墓给扒了。我要把我表妹的骨灰拿出来,将苏志昂骨灰撒到大街上!”
何秋琴听了浑身哆嗦,站起来一看是姬仕旺,他手里拿着铁铲从商店里出来。
儿子被他杀死本就分外气愤,今天听他说要掘了儿子坟墓,把儿媳妇齐姝昕的骨灰拿走更是怒不可遏。她从筐子里拿出剪子,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姬仕旺正要上车,她大骂道:“狗畜生,你还我儿子的命!”
她一把扯住他,哭着说:“你个披着人皮的东西,你全家不得好死!”
姬仕旺明白了,这个原来是苏志昂的妈,他使劲一推将她推倒。
“我今个就掘了你儿子的坟,让他死不瞑目,再把我表妹骨灰迁走,让你儿子在阴曹地府也做个光棍!”
“老天爷啊,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坏的人啊,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全家会遭报应的!”何秋琴爬起来说道。
姬仕旺就要上车,何秋琴一把扯住他说:“你不准这样做,不准动我儿子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