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韵和他隔着玻璃一起站起来,两人把双手叉开,紧紧贴在一起。她将红唇吻住玻璃,端木永逸也闭上眼吻了过去,彼此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颤抖。
狱警都看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恩爱的夫妻,再加上他俩又长得十分般配,禁不住有些遗憾。
苏心韵睁开眼,端木永逸也睁开眼,两人对着一笑,彼此凝视着不再言语。直到狱警过来说:“探望时间到了,该回监牢了!”
端木永逸才不舍得挥挥手,因为这一别要到他出狱才能再见。苏心韵望着他,用手指沾着口水,在玻璃上画出一个心的形状,端木永逸当即就笑了,留下那纯纯的模样,如同校园里的那个瞬间。
铁门关上了,苏心韵含笑着,眼睛湿润了,心里默默说着:“我会等你的,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她走出监狱就去了妇幼医院,然后做了流产,把孩子打掉了。随后她又去见杨悦琦了,因为今后恐怕不能再见了。
杨悦琦瘸着腿在破旧的院子里洗衣服,她穿着朴素,佝偻着身子,看起来不太好。
苏心韵站在半人高的墙边喊道:“亲爱的宝贝!”
杨悦琦一怔,她缓缓起来,往身上擦了擦手,高兴地咧着嘴过来了。
看见她非常激动,绕到黑色木头门口,拉着腿过来抱住了她。
“我宝贝儿来看我了!”她紧紧拥着她,细细打量着。
苏心韵无比吃惊,望着她说:“你怎么一下子苍老这么多?头发白了,皮肤黑了,牙齿也掉了,怎么回事?”
杨悦琦拉着她到了院子里坐下,从屋里拿出一个塑料杯子倒了水给她,还把瓜子抓来塞到她手里。
她坐在一个破凳子上,望着她傻笑,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过得肯定不好吧!”苏心韵又说。
杨悦琦脸上的笑僵止了,低声说:“我老公经常打我,嫌我没用,还骂我二手货!我怀不了孩子又不怨我,是他自己不行,软啪啪的是个草包,磳一磳就淌出来了!”
苏心韵捂嘴大笑,给她整理了下脸上的头发。
杨悦琦看着她问:“你睡了三个男人,在床上最喜欢哪个?”
苏心韵脸色一红说:“郑涵宇!”
杨悦琦颇为惊讶,不信地说:“我以为你肯定最喜欢解东洋呢,人家毕竟是老手!”
苏心韵笑说:“解东洋技术虽好,可太大了,我吃不消,每次都被搞虚脱。端木永逸只会闭着眼猛捅,好像跟鬼子拼刺刀似的,他又比较细长,像根筷子似的,真的是顶你个肺!”
杨悦琦哈哈一阵傻笑,就如同两人刚认识那样,苏心韵好久没听过这种爽朗的笑声了。
“郑涵宇就不同了,他介于解东洋和端木永逸之间,大小合适,温柔又有力,而且身上肉肉的,你巅峰的时候使劲掐咬都没问题,人家绝对一声不吭!不像解东洋,咬他一口就嗷嗷急叫,也不像端木永逸你越咬他越兴奋!和郑涵宇的感觉是默契,和解东洋的感觉是刺激,和端木永逸的感觉是中二!”
“中二?”
“就是鲁莽很冲的意思,不过习惯了也挺过瘾的,毕竟我俩是最爱对方的!”苏心韵捂脸说。
杨悦琦羡慕地叹口气说:“我一直想着斯可谦,虽然他比较渣,也不爱我,可我身体感情都想他,可惜我配不上他!”
“他就是个狗杂种!忘恩负义,害得你腿都断了,才被家人逼着嫁给这种乡村臭光棍。你老公打你,干脆和他离婚算了!”
“我瘸着腿能到哪去?起码他还能赚钱,挨揍就挨揍好了,只是最近揍得越来越厉害了!”杨悦琦解开衣服,身上都肿了。
苏心韵摸着那些伤口,气得打哆嗦,一再劝她马上离开。
“实不相瞒,我要离开晚林了,你跟我一起走吧!”她说。
杨悦琦颇为惊讶,询问原因,苏心韵都说了。她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一别今后再难见面了。杨悦琦瘸着腿给她做了一碗炝锅面说:“我以前不会做饭,都是你做给我吃,如今我学会了,你好歹吃两口吧!”
苏心韵更加难过,接过来吃了几口就哭了,她说:“你跟我走吧!”
杨悦琦摇摇头说:“我走了,我老公会杀了我家人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苏心韵擦擦泪放下筷子,杨悦琦紧紧抱住她说:“宝贝儿,你今后不许不开心,我活得太难了,你替我幸福好了!”
苏心韵终于难以自持了,用拳头打着她,哇哇痛哭不已。
她瘸着腿送她到村头,站在秋风中,无比开心地叫着:“不要把我忘了,臭宝宝,我爱你!”
苏心韵伸出头挥挥手,开着车走了,从后视镜里望着她,哭得稀里哗啦。
人生有很多遗憾,可最大的遗憾就是不知道哪次是最后一面。如果苏心韵知道她见端木永逸是最后一面,她死都不会离开的。如果她知道这次见杨悦琦也是最后一面,她拼尽全力也会救她的。很多事情都是突然而至,以至于我们感到人生无常,更后悔自己不曾珍惜。
端木通开着车子,蔡斐坐在前面,苏心韵带着儿子和女儿离开了晚林市。为了不让解东洋找到,他们先去了白牛市,又去了怀古市,最后才折回花月市。这条路线非常曲折,先往南走,再往西去,最后返回北面。花月市在晚林市北面,按常理直接往北走就是了,他们却先往南走,绕个圈子再回最北面,可见用心良苦。
解东洋还不知道她逃跑的事,忙完生意后回到家发现她不在,就给她打过去电话,没想到那边竟然是空号。他一愣,开着车来到那座他买的房子,结果铁锁牢牢锁着大门。他掏出钥匙打开,屋里家具电器都在,只是衣服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