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钟昧跟随救护车,一道去了医院。
钟昧也极度不冷静,毕竟和她相比,庄老先生从小陪他长大,比养父更亲昵。
苏忱轻不敢想,如果庄老先生在这场火里过世,她会在怎般的内疚下度过后半生。
医院的灯光刺目,消毒水气味刺鼻,本该是最容易让人清醒的场所,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梦境里,在继续吴医生对她进行的深度催眠。
手术室的门在她眼前关上。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温度骤降,苏忱轻觉得更冷了,冷到指尖都在颤栗。
·
这场手术的时间很长。
过程中,钟昧的助理来过一次,跟她们讲述这次爆炸的详细情况。
“警方那边调查的结果是,跟傅先生无关,是组织这次宴会的刘某筹谋了这次爆炸。”助理怕面前两位无法接受这个调查结果,特意放慢语速,打量他们的表情,继续道:“而且,他针对的就是庄老先生。”
钟昧问:“什么意思?”
助理解释:“这位刘某的父亲和庄老先生有些私仇,而且一直隐瞒的很好,这次设宴,就是为了引庄老先生过来,然后报仇。他应该是知道钟少带人转移的事,但是他不在乎,他想要的只有庄老先生的命。”
事实上,不止是钟昧,连苏忱轻都以为庄老先生不会出现在这次宴会上。而且,如果庄老先生赴宴,钟昧不可能不知情。
钟昧眼底戾气翻滚:“我怎么觉得是有人故意把庄老先生绑过去,然后制造了这次爆炸?”
助理:“……”
“空口无凭,”他也很无奈,“没有证据。而且,也不能证明是傅先生做的。”
苏忱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浸泡在一口寒冷的深井里,或许也是因为这股莫名的寒意,她思考的速度比平时要快许多。
傅文琛这次的目的不是钟昧,
他的目的就是庄老先生。
庄家没了庄老先生,剩下的人绝对不会允许庄家由她接手,也不会听她的话。庄家大概率还会沦为傅文琛的傀儡,进而成为操控她的一根线。
助理讲述完眼下的所有情况后,手术室的灯也刚好灭下。苏忱轻魂不守舍的迎着医生过去,心脏沉得快要走不动路。
“人还活着。”
医生先跟她说了个好消息。
但也没给她太多庆幸喜悦的时间,紧接着便惋惜的宣告了另外一个坏消息:
“重度烧伤。”
老先生的身体本来就弱,这意味着在接下来仅剩不多的时间里,他都只能在病房里度过,并且由于重度烧伤导致的多种后遗症,以后的生活会比较难熬。
这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庄家也必然会如傅文琛所愿,动荡中走向落败。
助理皱着眉,道:“这次事故里,唯一的变数就是傅先生那条狗。听说本来是绑在后院的,不会出事。后来那条狗好像是听到庄老先生呼救,硬是挣脱了绳跑进屋里。找到的时候已经被烧掉的房梁砸死了。”
苏忱轻听到这些话,面部肌肉是麻木的,做不出来任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