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崔红英以前做皮肉生意的?”言抒很惊讶。但纪珩和蒋铮面色无波,似乎对这些信息早就已经掌握。
“嗯”,赵晨阳点点头,“那时候社会刚放开,还比较乱,他们算是钻了制度不健全的空子。你们提供的另一个怀疑对象,那个叫铃姐的,当年就是彩云夜总会的小姐。”
“那会不会鸿应棉纺厂也是个卖淫窝点?”言抒看向纪珩。
“不会”,纪珩摇头。“我查过鸿应棉纺厂的车辆进出记录,很少有外来车辆,即便有,也是临时来找崔红英的。而且频次很低,一个卖淫窝点如果是这样的频次接客,早黄摊子了。”
纪珩如实说着自己的分析,却得来言抒一记白眼。
说起卖淫窝点这么来劲,敢情你很懂啊!
“这个彩云夜总会,现在还有吗?”蒋铮接过了话题。
“早不在了。不是你什么意思啊铮子,我们伊达城的公安力量比起你们勒城,是薄弱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废物吧,还能允许一个涉黄夜总会明目张胆开到现在?”
“这不聊案子么,那么激动干什么,就咱俩上学时候就比来比去的那点臭毛病,就别带到工作中了。”蒋铮给赵晨阳到了茶,“下一步,咱俩得比谁先结束光棍生涯,这才是正经事,是不是兄弟。咱俩可别像他,三十多了连个老婆也混不上,我看着都堵心。”
说完往纪珩那努了努嘴,被纪珩连人带凳子踹出去老远。
“吃都堵不上你嘴。晨阳你接着说。”
“大概也就1998年吧,据说香港回归之后,全国公安系统有一波严打。就是借了这个势头,彩云夜总会被一窝端了,人都散到各处去了。
“当时那个老板呢?他是这里面的关键。”言抒问。
“老板姓白,叫白鸣起。彩云夜总会之前叫白云夜总会,但是不赚钱,据说白鸣起找了大师算了,才改名叫彩云夜总会。从此之后,每天钞票像流水一样往那个销金窟里流,白鸣起也在伊达城的生意场上一举成名。但98年被端了之后,白鸣起好像真的洗心革面了,没在伊达城的餐饮娱乐业出现过,也没听说做别的生意。一会咱们去见的那个人,是这个案子当年的主办民警,之前也是我的师傅,现在退休了。他和白鸣起打过很多年的交道,明的暗的都有,一会你们可以问问他,好多我也都是听他说的。”
赵晨阳的师父陈祥,如今退休在家,每天养鱼浇花,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精神却很好,听赵晨阳说要带人来了解白鸣起的情况,特意早早就等在院门口了。
“你们说的这个白鸣起啊,比我小十多岁,是个难斗的主,脑子特别好使,做生意的好材料,只可惜不往正地方用。他算是白手起家的,凭着自己的本是把彩云夜总会开起来,当时在伊达城是‘独一家’,大家一看还有这种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地方,纷纷抢着去送钱。一开始挺好的,就有几个陪酒的小姐,不沾赌不沾毒,更称不上是淫窝,但后来就变了味儿了。”
“要不说白鸣起这个人脑子活泛,彩云夜总会的小姐,在彩云是不能接客的。得把客人带去指定的彩云宾馆,也是他白鸣起的产业,搞二次消费。彩云宾馆不对外,来的只有嫖客和小姐,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出口和通道,大家觉得足够安全,因此去那的也有很多官员。那时候有句笑话,说白鸣起喊一嗓子,开不上人大会,怎么也能开个常委会。”
“后来白鸣起的产业做的大了,他自己管不过来,就扶植了几个得力的助手,你们说的崔红英,就是其中一个,替他看鸡窝的。崔红英自己不是卖淫女出身,但对手下的卖淫女管理却很有一套,给的钱也多,很懂收买人心。没用多久,就是彩云夜总会隐形的‘二当家’。”
“白鸣起这个人,特别有原则。他一而再再而三强调,沾毒和赌的钱他不赚,只做皮肉生意。当年彩云夜总会几个叫得上名的小姐,在娱乐城恨不得横着走,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为什么?觉得自己牛逼啊,客人排队点,有的时候轮不上还得单独找老板给塞点钱。”
“皮肉生意就做成这么大啊!”赵晨阳感叹,“这要不是赶上98年严打,他还不得上天啊!”
陈老爷子喝了口茶水,摇了摇头。
“还真不是,严打之前,彩云内部就出了些问题。主要就是崔红英和白鸣起之间分赃不均,起了冲突。当时崔红英还带了一波人,声称要出去单干,就在彩云夜总会的对面再开个夜总会,打对台戏。但没多久就赶上严打,彩云的场子让警方端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白鸣起呢?去了哪儿了?”赵晨阳问,
“崔红英抓到了,直接判了刑。但她毕竟是从犯,不是主犯,刑期有限。主犯白鸣起直接跑了,据说跑去了边境。这个倒是不是一点不能相信,白鸣起在边境那边应该是有些门路,之前彩云夜总会经常招待境外来的客人,据说都是白鸣起的关系。”
“所以崔红英刑满释放,又去勒城做新的生意,那白鸣起呢?彻底金盆洗手不干了?”言抒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合乎逻辑。
“也许是钱赚够了,干脆不上班了,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很爽!”陈小鸥半天没说话,此时竟是一脸憧憬。
纪珩轻笑了声。
陈小鸥不服,她有点怕纪珩,谁叫纪珩平时总是冷着脸,不像蒋铮,总是和她笑眯眯的。于是兀自嘟囔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