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肩膀上一沉,身上有温暖袭来,耳边响着他沉沉的声音:“别感冒了。”
“谢谢。”
她脱口而出。
驰渊就在她身旁站定,他比她高了不少,侧头正好就看到她乌黑的发顶,视线再往就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下疲惫又沉默的大眼。
“谢谢你。”
他陪她站良久,她突然又冒出一句谢谢。
驰渊顿了顿才明白她在谢什么,心里忽然像被针刺,细细密密的疼涌上来。
“谢什么,我这么做让你被你妈骂。”他自嘲地笑。
元满偏头看着他,眼里有水雾蔓延,她呼出的白气很快掩盖了这层雾气,清澈的黑瞳映着他的影子。
她笑起来,酒窝都荡开来。
“我想说那句话很久了,谢谢你帮我说了。”
“哪句?”
驰渊问完,心底就有了答案-夏简明比元满重要的多吧。
肯定是这句。
元满并不答他,自顾自地说:“夏姓是她做主去改的,为了讨好夏简明,其实有什么必要,谁不知道我是她带过去的,我去夏家都那么大了,她最喜欢自欺欺人了。”
“我本来没想要住进夏家,她非要我去住,说是一家人要住一起,可我爸没死以前,她都不让我给她电话,怕夏家嫌弃,不知道为什么她后来要拉着我进夏家……”
女人的声音在风里忽高忽低,尽数涌进驰渊耳内。
“也许她还是觉得自己是我妈妈吧,你说是吗?”
她眼里的雾气散了,亮晶晶地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嗯,她是你妈妈。”
驰渊紧抿的唇线勾起一点弧度,“谁说不是呢,文安安回来找我时,我也觉得我妈回来了。”
元满顿了顿,“阿姨为什么要……”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文安安和他的母子关系看起来像根绷紧的弦。
“我爸和周玉洁是联姻,具体过程不清楚,反正他们生完两个女儿后更加像仇人了,文安安是他的秘书,后来有了我,周玉洁用一笔钱打发她走了。”
“听说走得挺干脆。她走就走吧,后来她不知怎么又回来了……”
元满看到男人脸上讥诮的笑,募然想起那个初夏晚上他独自立在暗巷里抽闷烟的样子。
“你高中的时候她回来找你?”
“嗯。”
两人再没开口,好像所有语言都是多余的,他们已经明白彼此对“妈妈”二字都有执念,执念都源自于从来没有得到过,或者说只是短暂的拥有过。
谁都没有动弹,他们齐齐看着外面暗淡幽静的街道。
今夜的风停不下来。
昨夜吹多了风,早晨起来的时候元满才感觉头重脚轻,身旁的位置早就空了,她发了会呆,提不起精神来。
手机上有他的微信-【厨房有早餐,司机在门外等。】
一句废话没有。
元满扯了下唇,回了个-【好】。
元满选了件特保暖的大衣换上,吃完早餐照常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