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对柯九没一句好话,但有一点倒是跟柯九不谋而合了。柯九的确当南无药作靠山。
俗话说,江湖有风险,穿越须谨慎。既然决定随遇而安在此安身立命,那么如何做到江湖刀林过,滴血不沾身呢?长年泡晋江的经验告诉柯九,靠山很重要。
天下皆知南无药是圣手。圣手是什么?圣手就是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都稳如泰山财源广进的存在。尤其当这个圣手只有贞操观念而没什么节操时,那么就更是天下无敌大杀四方居家旅行穿越必备之优质靠山了。
柯九打着小算盘,不时拿眼角瞄南无药。越看越觉得那张白皙脸上恣意勾勒着三个大字:聚宝盆,那头白发呢,就是寿星相,那把胡须呢,就是财神敛财须……太可爱了!忍不住扑过去,南无药瑟缩了下,还是被她扯住了胡子:“老头你真是个宝!”
南无药扯回自己的胡子,斜了柯九一眼大言不惭道:“你才知道?还不改称呼?”
柯九也觉得叫金主做死老头有失职业精神:“要改一起改,你不准再叫我无盐女。”
南无药见她这么配合,喜形于色。清咳一声,捋着胡子假淡定道:“叫声‘大爷’来听听~”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把格调二字当成什么了?滚!”一记标准的锅盖。
揉了揉脑门,南无药再接再厉:“叫圣手大人~”
“太长了不顺口,再说叫你大人难不成我要自称奴婢?”一票否决。
连提了几个都被砍掉重练,南无药气焰消了大半,悻悻道:“算了,你跟外间那些人一样叫我先生吧。”
这称呼不错,不过在柯九的yy系统中,这称呼是用来衬诸葛孔明、公孙策这样军师型人物的,对着南无药这么叫的话,别说,还真有点亏心……
本来对这个称呼没什么期待的南无药看到柯九纠结扭曲的表情突然间兴致暴涨,凑到她身边使劲眨眼:“叫来听听咩~”
柯九鼓着脸对着南无药,一双眼睛跟着他的频率一下一下眨着,嘴巴张了又合,憋红了脸还是没挤出那两个字,最后恼羞成怒胡乱扯了几下南无药凑到她跟前的胡须吼道:“哎呀死老头你的胡子碍眼死了!”吼完拿了水袋就往马车那边走,不理后面哇哇乱叫的南无药。
远远的,柯九就看见盘坐着闭目养神的李成蹊。青丝如瀑,白衣胜雪,阳光穿透树林洒下他一身碎芒,看不清眉目。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要以为这就是上清宫里那个疑似神棍的白衣人了。可是他睁开眼睛了,站起来向她点头微笑致意:“九姑娘。”
迷雾散开,柯九也从思绪中挣出来,回以微笑:“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我们可以启程了。”
南无药从柯九对着李成蹊出神开始就看在眼里了,难得见这只母老虎恍惚的样子啊……南无药捂着嘴吱吱偷笑起来,趁着李大公子去吩咐下人启程的空,对柯九咬耳朵道:“有人红鸾心动了~~~”
柯九二话不说一巴掌盖住他的脸把他往马车里推,转头对外面喊道:“李公子,能不能到车里来下,老头有话与你说。”
李成蹊进得马车看到南无药一脸事不关己地闭目躺在一边,其实真正等待他的是柯九的“江湖生活一百问”。柯九想多了解些这个时空的生活,自然不能指望那个除了医药其他一律不知的南无药。可能是先入为主觉得柯九是外族人士,李成蹊一点不意外她问的问题,事无巨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令柯九对他的好感度又上升到了初见时,距离一下拉近不少。
他们这边厢从物价民风聊到江湖轶事,南无药那边厢从马车头睡到马车尾。柯九见李成蹊不时看向南无药,连忙说:“别理他,他根本没睡,只是在无声地鄙视我的话唠,我们只要继续大声无视他的幼稚就好了。”
说完就见南无药像响应她说的“幼稚”一般重重地翻了个身。
江湖盛传的怪医圣手竟如此孩子气。李成蹊忍俊不禁,朗笑出声。仰看那笑颜,柯九猛地一怔,脑中只剩四个字颠来倒去:春山如笑,笑如春山……
不止柯九,连车外一干李家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主子如此外放的情绪,面面相觑,暗自诧异。
只有南无药被李成蹊笑得恼了,跳起来,指着他骂道:“李小子,我还道你是个正经人,原来跟死丫头一伙儿的!”
人要经过对比的,绿叶衬得春花娇。在李成蹊与南无药的强烈视觉对比冲击下,柯九发现,她的那颗尘封多年的春心似乎仿佛隐约突突地动了。
“李成蹊,你说二十年前与魔教一战因为你还小所以无缘参与,那么当时你多大?”
柯九想知道他的年龄又突然不好意思直接问所以这样迂回打听,偏偏南无药就是不肯让她称心,翻了个白眼闲闲戳穿:“要不要顺便再问问生辰八字,可曾婚配,良田多少啊?”
柯九不语,默默伸出脚,往下踩,再默默地收脚,笑看某人呲牙咧嘴。
李成蹊像没看到这一切一般依然微笑答道:“当年的我还未满周岁。”
柯九的笑在脸上僵了几秒又迅速恢复正常,哈哈大笑了两声后连夸李成蹊年少有为实在是武林之荣,李成蹊也很配合回了句九姑娘谬赞不才受之有愧云云。
在柯九以为成功转移话题时,她忘了她还有个专搞破坏的拖油瓶。“说起来,死丫头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南无药咽下一块桂花糕,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