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静静也想考博?
“我才不呢,省得让男同胞为难?”
“恩?”爸爸有兴趣聆听。
她便道:“你没听过,这世界有四种人吗?”
爸爸说,不是三种吗?男人、女人、女博士。
她道:还有一种,是敢娶女博士的人。
爸爸笑,静静,你可别取笑你们女同胞。
她说,我想做博士后。
爸爸说,有志气。
她说,呵呵,嫁个博士,就是博士后了。妈妈就是博士后。
爸爸又笑。妈妈从厨房出来,“乐什么?瞧瞧你们父女俩,多会享清福。我站了8小时,回家还要给你们做牛马,累死了。”
爸爸作个“请”的手势,妈妈便趁势瘫到沙发上,手指指背,“这儿酸。”
爸爸只好上去给人揉肩捶背。静好挤挤眼,“果然是博士后,高一筹。”
那个时候,家多么温馨。她以为这样的家可以永远拥有。
她下了课就跑书店,总想用知识把自己的肚子喂得饱饱的,跟亲爱的爸爸过招。
小伙计在她那时候的眼里是模糊的。她真的不怎么记得他的容貌。她那时候哪里知道若干年后自己会跟这个小伙计有纠葛呢?
静好把书抽出来,略微翻着。
看得出来,钟羽是个相当勤奋的同学。因为书的边角处处处留着他手写的札记。起先,静好挺有兴致地辨着那些潦草的字,看着看着,脑子突然短路,身子竟微微颤起来。
是想起了她4年前收到的“他”的信,“他”跟踪了她一个夏季,在最后一天说,明天要走,问她愿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那封信她看过无数遍,除了内容完全背得出,每个字的站立风格都记得清清楚楚。但问题是,那上面的字迹与这里的完全不一样。
要么这本书不是钟羽自己的,要么他并不是曾经那个人。
可是吻的感觉她不会记错。明明就是他。
她又竭力让自己回想昨日的激情,想着想着,是觉出跟以前有点不一样的,可是谁规定一个人两次□,非要一模一样呢?她愿意相信是他。
也许信是他托人写的?可是这样私秘的事,叫人捉刀,于理于情都不合。就在这一瞬,她以为很清楚的事件又糊涂开了。
她觉得自己好矛盾。当知道是他的时候,她无力承受;可是这回,轮到要证明不是他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更加难以忍受。
她迟钝很久,才继续翻他的东西,然后,找到了他采访用的笔记本。
手颤了好几下,才决然翻开。
心轰然了一下。是的。字迹是《平凡的世界》上的字迹,并不是4年前那封信上的字迹。那个人不是他。
在这瞬间,她没法看清自己的心,似乎有雪纷纷扬扬落下来,冰冷地覆盖住她。、
冷感消失后,她对自己的感觉产生出强烈的仇恨,感觉骗了她,她在他面前成为一个无比轻佻的人,他肯定以为她跟着他回去就是对他有好感就等着献身所以他毫不迟疑地收纳了她,真是自取其辱,还附带了一条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