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钟昭宁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开始放声痛哭,为了家人,为了爱人,也为了自己。
听着冷宫里钟昭宁撕心裂肺的哭声,霍启恒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迈着步子离开了。
“不好了,冷宫走水了!”
霍启恒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留不住她。
冷宫燃起了漫天火光,白衣女子站在火光中,闭着眼睛感受着大火给自己带来的解脱。
烧吧,烧的干净一些,把这里的罪恶都带走……
可是,真的很疼啊,她最怕疼了。
坏境雅致的房间,床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容颜美丽的女子――钟昭宁。
钟昭宁的额头上不停的出着冷汗,她眉头紧皱,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梦境之中。
好疼啊,原来烈火焚身是这种感觉……
“姑娘,姑娘。”一个清脆带着焦急的情绪的声音响起。
钟昭宁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双七年华模样的谷雨,不由的愣住了,谷雨不是早就被乱棍打死了吗?
“是谷雨吗……”钟昭宁虚弱的问道,她借着谷雨的力道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她未出阁的屋子,是永安侯府,是自己的家!
钟昭宁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激动的问道:“谷雨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姑娘怕是病糊涂了,前日姑娘和大姑娘出门赏花,回来着了风寒,旧疾复发,高烧不退,今日总算退烧了。”谷雨细心的解释道,还不忘边说边给自家体弱多病的姑娘披着披风。
钟昭宁细细的思索着,试探性的问道:“是去青城山赏花吗?”
“是啊,青城山的桃花开的正好。”谷雨回答道。
青城山,赏花宴。那就是自己十四岁那一年了。想不到,她居然回来了,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原点。
“帮我梳妆吧,我想去见母亲。”钟昭宁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吩咐着谷雨。
母亲,女儿回来了。
出了听雪阁,钟昭宁前往心晴苑看自己的母亲――柳慧。
一身蓝色常服,挽着简单流苏髻,插着几支简单的珠钗的钟昭宁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装扮,钟昭宁也被衬的美丽动人,端庄秀丽,气质清丽脱俗。钟昭宁本就容貌出众,加上她本身体弱多病,跟有几分“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意味,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柳慧看着自己女儿刚好就来看自己,上前,心疼的拉着钟昭宁坐到自己身边,问道“双双,你这才刚好一点就来,就来看娘,这么也不好好躺着?”
双双这个称呼,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听见了,钟昭宁这才想起来,她的小字是双双,双宿双栖之意。
钟昭宁,小字双双。
钟昭宁有一瞬间哽咽,听到双双两个字就抱着柳慧,带着哭腔道“娘,再见到你真好。”活着的感觉真好,这种一切悲剧都还发生的感觉真好……
“傻丫头,自己身体不好就注意点。”柳慧嘴上教训着,眼神慈爱的看着钟昭宁,用手抚摸她垂在身后的发丝。
“娘,女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钟昭宁在母亲怀中泣不成声。
“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了?怎么刚好些就哭成这个样子?”钟磊笑着走上前,摸一摸女儿圆圆的脑袋。
“爹……”钟昭宁转头,看着久别的父亲,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被斩首的场面,不禁闭了闭眼。
“傻丫头,爹娘就在这啊。”钟予诚跟在父亲身后,笑着打趣妹妹。
“双双怕是病糊涂了吧,怎么一好些就哭成能这般模样?谁欺负你了,和哥哥说话可好?”
“大哥……”
“大哥,双双才不是病糊涂了,我看她是梦魇着了,被吓坏了吧。”钟逸安笑着看着自家妹妹,挑眉问道:“二哥说的对不对啊?”
钟昭宁抱着母亲不撒手,看着自己的父兄,依偎在母亲怀中撒娇道:“二哥说的没错,梦魇罢了。”
“多大人了,还粘着娘撒娇呢!明年就该及笄了!”钟逸安有些嫌弃的看着妹妹。
“我就是要粘着娘。”钟昭宁回怼道。
“没大没小的。”钟逸安点了点妹妹的额头,溺宠的责怪道“冷不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
“不冷。”心里暖暖的。
“双双,你身子还没好全,哥哥送你回去休息可好?”钟予诚捏了捏妹妹的脸颊询问道。
钟昭宁点点头,扯着哥哥的袖子笑了起来:“大哥,等我好了带我去光明寺吧。”
“好。”钟予诚点点头,扶着妹妹起来,兄妹二人和父母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钟昭宁挽着哥哥的手臂,看着熟悉的一切,才有了重获新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