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慢慢变暗,但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充满血色。
阿历克塞神情复杂,突然走过来,掏出自己的剑,刺入了列夫希哈桑的喉头,列夫希哈桑荷荷几声,没了动静,彻底死去。
阿历克塞要报仇,想要折磨列夫希哈桑,却又突然结束了列夫希哈桑的性命和痛苦。也许这就是人性。
“你这是干什么?”花极天愕然。
“不干什么。”阿历克塞道。
花极天点了点头,走到了扎赫莫洛斯的身边,蹲下。
“您还有什么遗愿?”花极天声音里,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扎赫莫洛斯已经是油尽灯枯,随时会死,没有治疗的必要了,所以花极天刚才先是走到列夫希哈桑那边,然后才到扎赫莫洛斯身边。
“没什么遗愿,能看到狗哈桑死在我面前,我就心满意足了。”扎赫莫洛斯狂笑,可是只笑了一声,声音就低了下去。他现在的精力和体力,连大笑都支持不住了。
花极天想了想才道:“叶列娜……”
扎赫莫洛斯道:“她的坟墓,在湖边小屋那里,如果可以,将我和她埋在一起吧。”罗刹并没有合葬的风俗,有合葬的,也有不合葬的,并不强求,所以扎赫莫洛斯没有主动提起。
花极天点头:“好。”
扎赫莫洛斯道:“我的所有的东西,基本上都在那枚储藏戒指里,阴柏子仁也在。”
花极天又点头:“好。”
“湖里还有一条破船,归你了。”
“好。”
花极天和扎赫莫洛斯,没有任何交情,甚至在几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扎赫莫洛斯的名字。所以他不必为扎赫莫洛斯悲伤,但是花极天知道,扎赫莫洛斯的一生,是痛苦的一生,片刻欢愉的时间,可能是和管司命喝酒的时候。
“管司命说可以帮我报仇,我拒绝了。”扎赫莫洛斯道。如果管司命出手,自然可以带着人踏平哈桑老爹门。
花极天默然,报仇这种事情,也看个人的心思,有人自己报不了仇,就会寻找外援。有的人,像扎赫莫洛斯就不是这样,他们不寻找外人帮助,只是不想牵扯更多的人,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承担。
“走了。”扎赫莫洛斯说完,便闭眼,死去。
对于扎赫莫洛斯来说,转折来的太快,猝不及防。他本来以为要死在列夫希哈桑手里,没想到自己老友的徒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打败了哈桑,并且让哈桑老爹门的门人阿历克塞,杀死了哈桑。
让列夫希哈桑死在自己面前,是扎赫莫洛斯几十年的执念,现在哈桑死亡,执念消失,扎赫莫洛斯更加生无可恋。
花极天看着扎赫莫洛斯的尸首,想了想,觉得应该向管司命通报一声。他掏出给管司命打电话,电话那头是盲音,没有接通。
阿历克塞就地挖坑,看来是要埋葬列夫希哈桑。
不一会儿,坑挖好,他将列夫希哈桑的尸首丢进去,埋上,又移了一棵小树在上面。现在是夏天,如果没人来,一个月以后,就会杂草丛生,看不出来痕迹了。
阿历克塞做完这一切,深深的看着花极天。
花极天被看他看的发毛,问:“怎么了?”
阿历克塞道:“你是故意的。”
花极天不承认:“什么故意的?”
“胸口中了刀,就算影响万叶飞,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法用,刚才,哈桑老大的剑明明刺穿了你的肺,可是你咳嗽没有吐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总而言之,你还有动手能力,甚至有能力杀了我。”阿历克塞道。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花极天捂着胸口道。他的胸口,早已经不再流血,不过还是非常的疼。
“你是故意让我动手?”阿历克塞道。
“对于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们来说,报仇就是死在对手后面,对手是老死,还是被别人杀死,都好。但是对于咱们这些年轻人,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带感。”花极天道。
阿历克塞点头道:“谢谢你。”
花极天道:“不用谢。我不喜欢‘我有故事,你有酒吗’哪一套,我只是知道,人活着,总要努力做些什么,为家人,为自己,至于为社会为人民,也可以量力而为,不过我暂时还没有那么高的能力。”
说着,花极天掏出了两瓶二锅头,扔了一瓶给阿历克塞。花极天似乎很久没喝酒了,但是他现在打算喝点。
那瓶二锅头在空中飞向阿历克塞的时候,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瓶盖弹飞了。
阿历克塞接住,道:“我不是一个好人,做了很多坏事,杀了很多不该死的人。”
他说的不错,比如白熊山的那四名弟子,未必全都该死,可是立场不同,唯战而已。战场上的士兵,又有谁是该死的,不过是为了一些大人物的利益,或者保护自己应当保护的东西而已。
花极天道:“那我不管。”
花极天一举手中酒瓶,瓶盖也是应声而掉,他也没有说干,直接开干,咚咚咚,喝完,然后将瓶子,和地上的瓶盖放回了自己的储藏空间。
“保护环境,人人有责啊。”花极天道。说着转身,抱起了扎赫莫洛斯的尸首,往贝加尔湖边走去。这里距离贝加尔湖,最近的距离,也有差不多一百里,距离扎赫莫洛斯生活的湖边小屋,更是有将近两百里。
阿历克塞也是咚咚咚喝完,同样将酒瓶放回了自己的储藏空间,扭身走了,他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回哈桑老爹门的方向。
走了很远,阿历克塞的声音突然在花极天的耳边响起来:“希望还能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