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着急啊,一大早就有约会啊!”一位同事调侃她。
“你别说,我还真看见了,今早送你来的男人,高高大大,一身西装,那叫一个帅气逼人,是你男朋友吧!”另一位同事迫不及待地分享八卦。
“嗯。”言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大大方方点点头。
这个话题一下子吸引来好多人,围着爆料的同事七嘴八舌,“一身西装?不会是吕嘉铭吧?我的妈啊,太梦幻了,小提琴家送人上班都一身西装啊?!”
言抒被吵得脑袋要炸了,“不是不是,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可以了吧。”
到底和栏目组的人喝了两杯,他们才放言抒下楼。言抒直奔马路对面的麦当劳,这个时间,正好是早高峰,大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中,言抒还是能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纪珩。
职业的原因,言抒是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和人约好了时间做什么事,她基本都是提前到。以至于她很少有被人等待的经历,等这么长时间,更是第一次。
但言抒不得不承认,被人等待,也可以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很多人等人,会玩手机,或者看杂志,总之有各种手段,消磨时间。但纪珩等人,就真的是在等人。英俊挺拔的男人坐在窗边,看向窗外,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也第一时间看见了言抒。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快进来,外面冷。
言抒走进去,被纪珩面前餐盘里的食物量吓到了。
“怎么点了这么多!”
牛奶、咖啡、豆浆、汉堡、薯饼、粥……感觉早餐菜单上的东西,都被纪珩搬过来了。
“拣你喜欢的,剩下的我吃,不会浪费。”
只是穿着西装看着矜贵,实际一点都不挑剔。
言抒怎么觉得,在一起之后的纪珩,哪里变了似的,但又说不上来。
“胖死了啊……”她小声嘟囔。
“慢慢吃。”他把餐盘朝言抒推过去,“正好,和你说说崔红英的事。”
言抒感到一种无力的窒息感
纪珩让她先吃饭,看言抒吃差不多了,才开口。
“其实整盘棋的关键在于白鸣起,抓到这个人,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等一下”,言抒打断他,“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去抓白鸣起了?”
“嗯。”
言抒后背发凉。白鸣起的情况她是知道的,人在边境,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说他穷凶极恶完全不为过。她知道纪珩入了鸿应这条道,经常铤而走险,但真的听说他在办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后怕。
“抓捕那天我没去,目前我和蒋铮的关系还不能暴露。蒋铮直接带着逮捕令去的,逮捕对象就是白羽和窝藏他的白鸣起。白羽……害死了乌尔津。”
虽然很残忍,但纪珩不想骗她。
言抒有片刻的失神,紧接着眼睛就红了。
乌尔津死了?
那个热血忠心,总是笑嘻嘻,因为汉语说得不咋地闹笑话的乌尔津……死了?
她跟乌尔津的交情不算深,只是在去南边的时候短暂相处过两天。但乌尔津的真诚打动了她,言抒很喜欢这个纪珩身边的这个维族少年。
“怪我,跟着我,害了他。”纪珩垂眸,沉沉地说。
言抒缓了一会,情绪调整得趋于平稳了,但脸色并没有缓和。白羽和白鸣起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害死了乌尔津,谁去抓捕,都是危险。
“然后呢?抓到就招了?”言抒有点不相信。
“嗯。”看言抒的状态,纪珩赶紧忽略掉了他扮成律师见白鸣起那段。让她知道结果就行了,至于过程,还是不要太详细。
言抒喝一口牛奶,缓一下狂跳的心脏。看纪珩的表情,下面说出来的话,恐怕听完不会让人很从容。
白鸣起开夜总会起家,组织卖淫,也因此赚了第一桶金。虽说后来夜总会的场子被公安缴了,但白鸣起明白,自己这辈子的营生,都离不开皮肉生意这条路了。
逃到境外,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重振旗鼓,而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想要摸索一条新的经产业链——在夜总会组织卖淫,明晃晃的场子就立在那,早晚被端。就算打通了公安内部上上下下的关系,也要面临三天两头的临检,太消磨人的精力。既然他“一手托两头”,既有小姐又有客源,那就应该蹚出一条“暗道”,神不知鬼不觉就把生意做了,大家都平安。
于是,他和崔红英把目光瞄准了边陲城市,勒城。
本来按照原定的计划,这次他们不做夜总会了,换成酒吧、会所、酒店,但也都是换汤不换药——崔红英在勒城的所有产业,都是为皮肉生意揽客的幌子,实际上还是要组织卖淫。有意向的嫖客和小姐,会被他们拉到边境,边境管理混乱,很多“无管辖区“,白鸣起就不声不响在那找了个场所,容留嫖客和小姐宣泄荒淫。
但白鸣起和崔红英,经过公安部门“98年严打”之后,还是伤了些元气,手里的客源虽在,小姐却流失了大半,还有一部分家在伊达城不愿意跟来勒城的。所以刚来勒城的崔红英,还有一项工作,就是要发掘适龄女子,蛊惑他们下场接客,做小姐。
“隋萤……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是么?”言抒颤抖着声音问。
纪珩沉默,点了点头。
刚来勒城就闹出了人命,出师不利。那时的崔红英,在勒城还没有如今这么大的能量,废了好大的劲儿疏通关系,才算把事情压下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有大的动作。硬是休养生息了好几年,扶植亲信,培养势力。白鸣起也利用这段时间,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仅仅是把卖淫场所移到境外,也不安全。既然做了皮肉生意,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一锤子买卖算了。